木木埠合山極寒,沒有內力支撐的普通人甚至熬不過一息光景便會凍成冰塊,再厚重的棉被也是不頂用的。
每次毒發,墨染唯一能做地便是將涵陽整個人密密實實地包在懷中,不停以內力催動氣息,源源不絕散發熱量來保持涵陽的體溫。
涵陽手握藥杵,把曬幹的藥材依照順序逐漸倒入石舀中,巧使腕力,一點點,仔細地將藥材碾磨成粉。
眼眸沉靜,睫如黑翼,撲閃著打下點點光影。
已為人婦,曾經的犀利被時光慢慢打磨成醉人的深韻,像正悄然開放的芍藥,美麗動人。
背後傳來熟悉的氣息,一環一靠,整個人被緊緊鎖入懷中。
涵陽停下手,微微側著腦袋,看著把頭靠在她肩窩一動不動地墨染,笑著問道:“怎麼了?”
墨染把下巴頂在肩窩那方柔軟的凹處,癡迷地嗅著那股迷人的藥香,一雙手臂緊緊地鎖住纖細的腰部,久久不肯出聲。
涵陽也不催他,纖細的小手覆上墨染環在腰上的雙手,看著滿桌藥材,竟有些怔忡。
十天後,這些藥材怕是無用了。
七年大限將到。
木木埠合山每一處石洞,每一方山峭,每一個角落,他們都找過。
一無所獲。
獨角斑羚終究是傳說中的神物,遙不可及麼?
涵陽曾經想要個孩子,隻是墨染堅決不許。
“我不想我們的孩兒要經曆師父曾經受過的痛苦。”
這一句話,便讓涵陽放棄了堅持。
她是孤兒,她不能讓自己的孩子也變成孤兒。
師兄的脾性,沒人能比她更清楚。
靠血脈將他強留於世,這不可能。
十天,九天,八天……
前七天,墨染依舊瘋狂地找尋獨角斑羚的蹤影。
還剩下三天。
墨染閉門不出,隻守著涵陽,就算是最後時刻,他也想陪伴著她度過。
三頭似乎能體察到主人越來越弱的生命之火,變得焦躁不安。
而雪邏虎,自從跟在墨染身後跑出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雪邏虎被木木埠合山各種各樣的奇獸珍草養了四年,個頭越長越大,幾乎已經到了平常老虎的尺寸。
靈獸有情,或許也是不願看到主人的逝去。
僅僅剩下不到兩天。
天漸漸黑了。
突然,消失了好幾天的雪邏虎衝進房裏,一身漂亮的皮毛淩亂不堪,顯得很是狼狽,似乎跑了很遠的路剛趕回來。
雪邏虎“嗷嗚嗷嗚”地一陣亂叫,咬住墨染褲腿拚命往外拖。
雪邏虎在前麵跑得很快,涵陽和墨染在後麵緊追。
翻過層層山嶺,經過一整夜的奔波,雪邏虎才停下了喘大氣。
涵陽被震驚了。
她站在高高的緩坡上,往下看,一個山坳的冰淩冰柱,對麵更是一整麵的冰牆。
在木木埠合山四年,為何從來沒有發現竟還有這處妙境?
天際一線浮白,淡淡的陽光透過縫隙揮灑人間。
金色的陽光投映在冰壁之上,折射成千千萬萬條光絲暈滿整個山穀的冰棱。
“嗷嗚!”
“嗷嗚!”
“嗷嗚!”
正當涵陽與墨染沉醉於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時,雪邏虎突然朝天大吼三聲。
吼聲霸氣盡顯,似在傳達什麼信息。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輕盈地身影從冰壁上一躍而下,快似閃電,眨眼間就站到一根突起的大冰棱上。
涵陽和墨染全愣住了。
那是一頭通體血紅的羚羊,頭上沒有尋常的兩個突起,而是額心正中一根銀色的獨角。
透明的冰棱,映襯出那抹奪目的紅,無比的耀眼,無比的美麗。
雪邏虎幾個躍起,也蹦到斑羚所在的冰柱上。
親密地用腦袋磨磨蹭蹭。
雪邏虎不停地低低吼叫,斑羚竟時不時地抬頭看向涵陽與墨染的位置。
涵陽詭異地覺得,斑羚那雙漂亮的眼睛裏絕對是不情願!
雪邏虎不吼了,換成“嗚嗚”聲。
後來竟還順勢躺在冰麵上翻滾兩圈。
斑羚似乎沒轍了,用獨角頂了下雪邏虎柔軟的肚皮,像是在發泄怒氣。
隨後,斑羚把獨角靠著冰麵一陣磨蹭。
那銀白色的獨角,竟然就這樣完整地脫落下來!
斑羚在漸漸升起的陽光中離去,雪邏虎向著遠方又“嗷嗚”三聲,這是在道別。
涵陽握緊手中溫暖的銀角,摸了摸雪邏虎柔軟的毛發,向後靠進墨染懷中,閉上眼,笑了。
木木埠合山上,金色的陽光中,一對璧人形影相依,難分彼此。(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