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的六月——
在那蒼棲山上,連日的落雨。
這一方天地間還殘存著滾滾的熱氣,單單走在上麵,就不免要出上一身的汗,再加上雨水一淋濕再一蒸騰,濕氣爭相的往身體裏麵擠,腦袋身體都一陣一陣的暈眩,也就愈發的折磨了。
而此時,一行人馬正行走在蒼棲山那崎嶇不平的山路上,約摸有四五百號人,走的靈靈散散的,由一個佩劍跨馬的領隊和百來個執戈的士兵圍繞在四周監管著隊伍的秩序,順便防止一下掉隊。
由於在天氣的緣故,連帶著領隊及士兵,一個一個,麵色皆是潮紅,連連喘著粗氣,宛若一頭頭耕種了數十畝地的牛,就差倒在地上起不來。
這是一支前往北疆修築戍邊建築的隊伍,由平洲的花卉城彙編派往北疆奎達營去,組成的成員大都是交不起賦稅的草民,身著統一且破爛的囚服,顯得很瘦弱,一個個皮包骨頭一樣,腳上還套著沉重的鎖鏈鏈,將他們連在一起。
“頭兒,要不咱歇一歇吧!這鬼天氣真的受不了了啊!再走下去兄弟們估計都要交代在這兒了!”一個士兵哀嚎著。聽了這話,所有人都身軀一震,都咬著牙關,等待著最前麵領隊的回答。
佩劍的領隊回頭看了一下,麵露難色,開口說道:“距北疆奎達營還要七日的路程,而留給我們的時間快就隻剩五天,你們都知道封楚的律法吧!誤期可是死罪,別說是你們,就連我都要掉腦袋,這誰負責?這時不加緊趕路還要休息,這不純純等死啊!”
那士兵轉頭看了看那戍眾,看見他們也都在仰著頭看著他,接著這士兵一轉身,直接單膝跪在泥濘積水的地上,不顧泥水侵染了褲腿,大聲喊道:“聽聞將軍可是封楚當朝的武狀元,威風無限,可偏偏朝廷安排了這麼屁大點的官讓你來當,這不是羞辱是什麼?將軍您不覺得虧才嗎?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可屈居人下,相比於這個陋職,何不封侯立業,戎馬這四海九州呢?”
聽了士兵這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說後,領隊嘴角動了動,但並未說話,眼中有些猶豫,似乎還在等待著什麼。
見此情景,那士兵自覺有希望,又朗聲道:“封楚朝廷無道,這早已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了,我等何須為暴政的走狗?此等良機就在將軍的眼下啊,我等願擁將軍為王,為將軍在所不惜!”說完這一切,那士兵又對著後麵使了使眼神。
見此情景,戍卒們都齊齊跪了下來,齊聲吼道:
“我等願擁將軍為王,為將軍在所不惜!”
士兵又接著補充了一句,“憑借將軍的武藝才能,再廣納天下的賢才,這大業何愁不成?這天下何愁不收?將軍慎重考慮啊!”
見事情已經烘托到這種地步了,領隊嘴角清晰的勾了上去,轉過身麵對著那五百多號人,稍稍斟酌一下開口道:“既然諸位這般推舉,如此信任我李安年,那我又有什麼理由推辭呢?而今封楚無道,我們,自然要征討他,今日既然在這蒼棲山上自立為王,姑且以山為名,叫做蒼棲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