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淺不知道說什麼,卻也什麼都說不出來。
任由女子打量,任由女子上下其手。
也任由女子觸碰懷抱。
隻是那眼睛共情的不停的流淚。
“好!好!好!回來就好,沒事就好!”
男人大步走過來,將妻兒攬在一起。
緊緊的抱著,這失而複得太過喜悅。
讓鐵骨錚錚的漢子紅了眼眶。
隻是那濕潤的眼眶泄露了他曾偷偷擦拭淚珠。
“小五,這些年你可還好?怎麼不回家?”
顯然,兩人收到信就來了,還不知道黎淺沒有記憶,也不知道她們心心念念的閨女兒,傻了三年。
“我……”
黎淺無語凝噎,看著兩個疼愛孩子的父母,一時竟不知怎麼說出我不是你們的孩子,或者說我不認識你們?
似乎兩句話都一樣,一樣的傷人!
“王爺,王妃,娘子……阿黎當初受傷嚴重,並沒有以前的記憶!”
李墨看得出小妻子的窘迫,從一開始默默騰地給他們,如今主動上前給小妻子解圍。
“你是?”
鎮南王眼皮微跳,一時竟有不好的預感。
“末將李墨,鎮南王座下忠武將軍,參見王爺王妃!”
見李墨跪下參拜,一時之間,李劉氏一家人全都跪了下來。
黎淺回頭,看著年邁的阿娘和師傅俯身跪下,一時心酸悲憤。
似乎第一次真正察覺這是一個封建王朝,這裏有高低貴賤,有皇親貴族,有平民百姓,有等級分明!
黎淺震楞著,心裏忽然對這兩人帶有些許抗拒。
又或許是對這個等級製度充滿了抗拒。
黎淺猶豫片刻,雖是不情不願,卻見不得師傅阿娘他們下跪,跟著準備跪下。
“阿淺,你這是做什麼?”
老鎮南王妃趕緊抱住女兒,不讓她跪下。
“你們都起來吧!這裏沒有王爺王妃,隻有女兒丟失,苦苦尋親的兩個老頭子老太太!如果不介意,叫一聲顧伯伯,顧伯娘吧!”
老鎮南王歎了口氣,說道。
哪裏沒看出來黎淺眼裏那一閃而過的抗拒。
似乎方才的溫情脈脈都隻是假象,老鎮南王一時不知該心酸難受還是該悲憤!
對小女兒麼?他舍不得。
且這又怪她什麼呢?她這幾年一直在這個家裏,看得出來,這些人對她都很好,能看得出她對他們的依戀。
且她沒有了記憶的話,那麼,在她心中,這些人才是她的家人!
而自己和娘子,隻是突如其來的陌生人罷了!
對那些殺手麼?
那些早已屍骨不存的人,他又如何怪?
將人再挖出來鞭屍?
再讓他們死無數次?
又有什麼用?
失去的這幾年,已經無法彌補!
閨女兒受到的傷害,與閨女兒之間的隔閡,都已經造成了!
老鎮南王心酸的肺腑之言,讓黎淺不由得紅了眼眶。
曾經看過一個報道,一個父親因為人販子痛失孩子,為了尋找孩子,風餐露宿,幾經風霜,苦苦尋找十幾年!
找到孩子時,孩子隻願意待在養父母身邊!
當時也曾為老父親打抱不平,覺得他這幾年的流離失所,風餐露宿都特別不值……
聽著老王爺的心酸之語,黎淺莫名紅了眼眶,也軟的一塌糊塗。
李墨聽到鎮南王的話,挑眉:想得美,這就想吧啦清我和娘子的關係?
“小婿李墨拜見嶽父大人,嶽母大人!”
李墨恭恭敬敬的行禮,不管怎麼說,先認了親再說。
至於會不會認錯?那倒是不存在,畢竟娘子那張與嶽母大人相視了七七八八的臉,隻能說,都長到一處去了!
老王爺瞠目,老王妃不敢置信。
一時氣氛有些尷尬,李墨恭恭敬敬的行著禮,而老王爺老王妃瞪著李墨,半天不說話。
黎淺蹙眉,正準備說話。
老王妃將黎淺拉到了角落。
黎淺不知所雲,納悶兒的跟著走過去。
“阿淺,你不是和阿娘一樣,喜歡溫文爾雅,茂林修竹的狀元哥哥麼?怎地……怎地最終選了個和你阿爹一樣醜的???”
老王爺滿臉黑線:娘子,悄悄話不需要說得這般大……
況且你說女婿就算了,怎地連為夫一起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