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你不走我也不走。”女人一聽這話不幹了。
“我這腿走不了,聽話你們走吧,我廢了不能耽誤了你和孩子。”
“不行,反正你在哪我跟孩子就在哪”
“啪!你怎麼這麼強呢?都強了一輩子了,能不能聽我一次?難道你忍心讓孩子被那些畜生吃了?這次沒得談,你必須帶孩子走,你敢不答應,我就一頭撞死在你麵前。”男人怒了給了女人一巴掌。
“嗚嗚嗚……”女人流著眼淚,抱著孩子回了裏屋,片刻後又給男人添了熱水,準備了夜壺,然後再次回到裏屋,傳出若有若無的哭泣聲。
——
“大哥哥我要走了,昨晚媽媽給我做了跳跳魚吃,我才發現原來跳跳魚一股子沙土腥味根本沒螃蟹和海魚好吃,原來爹爹和阿娘最喜歡的是我呢,我好開心。
給你,這是我偷偷帶給你的小魚幹,我和弟弟可喜歡吃了,大哥哥我能求你個事嗎?”小女孩手中拿著一串小魚幹,眼中浮現著淚花。
“什麼事啊”
“爹爹讓我們先走,他以後再來,但是我昨晚偷聽到爹爹和阿娘說話了,爹爹說他腿不好不跟我們走,我想求大哥哥幫我看著爹爹,別讓他去海裏,記得前些天爹爹摔壞了腿夜裏去了海裏差點淹死了,阿娘哭了好久呢。”
“好吧,大哥哥幫你看著。”張知秋再次揉了揉小女孩的頭發,接過了那串小魚幹。
“春花,春花,你在哪裏,快回來我們要走了。”遠處傳來了女人焦急的呼喊。
“大哥哥再見!我們可是拉鉤了喲,等我回來會給大哥哥帶好多好吃的東西。”小女孩揮了揮手,然後跌跌撞撞的跑下小山坡,回到了漁村。
很快一群十多個身影,大多是女人和孩子離開了村子,他們的身影漸漸消失不見,而那七八個留守的老弱病殘久久站在原地,一陣哭聲傳出老遠,跟海浪聲交織在一起。
張知秋搖了搖頭,將那串貝殼項鏈放進了包袱,然後拿起小魚幹吃了兩條,然後從懸崖上跳了下去。
懸崖並不是太高,也就四五丈而已,對於如今的張知秋來說這高度並不會讓他受傷。
他來到海邊抓了兩條海魚,來到了小女孩的家,跟小女孩的父親一起吃了海魚喝了一碗果酒。
“值得嗎?”
“我這條命本就是熊大人的,不能跟熊大人還有兄弟們一起死在戰場是我的遺憾,當年他們給了我活命的機會,如今我不能為他們報仇,但殺兩個汙蔑他們的奸賊也不算虧。”
“小丫頭其實知道你不會走,她送了我這個,讓我看著你別讓你去海裏尋死”
“哈哈不愧是我的種,有骨子機靈勁,可惜是個女娃,不然以後依然能上陣殺倭寇,替我完成當年的遺憾。”
“嗬嗬,你是這樣想的?倭寇固然可恨,但難道不是那些狗賊更壞嗎?你想讓你的孩子跟你和熊大人他們一樣?要不戰死沙場要不被自己人弄死,還是那句話,真的值得嗎?孩子們的命運不該這樣,大夢王朝病了,我從小流浪就知道了。”張知秋將那黴變苦澀的果酒一飲而盡,走出了破舊的窩棚,走向黑暗的海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