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色黑金
還是在這一天，晚飯過後，天還沒有黑時，梁家的電話響了。小孫接的，是李劫，他說要找傅傑，正在大門外的車裏等著。梁東華這時還在睡著，在昏黃的燈光裏不知是昏睡還是昏迷，反正自從中午時人都走了他就沒醒過來。傅傑隻好再次拜托小孫看著點，麵對小孫勉為其難的表情，他隻能更加為難加報歉表情給予壓製，並告訴她外麵等著的李劫肯定有重要的事，不得不去啊。
大門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樣子也很漂亮，可比梁衛東的寶馬差了些。後來傅傑知道這種車叫索納塔，是國產的北京現代車廠出的車，要比梁衛東的寶馬便宜不少萬元呢。
車裏的李劫顯得很疲憊，很顯然一天的工作讓他勞累，傅傑不知道他有什麼事這麼晚了還要找他。“大叔，你找我?”他主動問。
“對，”李劫打開了一個小型的車內燈，從後排座那兒拿一個黑皮的公事包。這包傅傑認得，今天中午他簽的那些合同文本就收在裏邊，可他也不敢保證一定就是這個包，樣式至少是一樣的。“中午太忙亂了，少簽了一個合同，我給你帶來了。”李劫從包裏麵拿出來一個同樣頁數不少的合同文本，“來，趕快簽，我還有事。”他像上午那個人那樣，給傅傑把文本翻到了最後一頁簽名處，又把自己的筆遞給了他。
傅傑接過了紙和筆，手卻有些遲疑，他心裏覺得不對頭。一個問號跳了出來，又是一個這麼厚，看上去就非同小可的文件擺在了他的麵前，連同中午簽過的那些，這都有多少本了?他在梁衛東的公司裏到底是個什麼角色?隻是福利合同就有這麼多的字要簽?而他記得梁衛東要他簽的第一個工作合同都沒有這麼多的。
“有事嗎?”李劫問他。
“沒，沒有。”傅傑緊著搖頭，他迅速地看了李劫一眼，發現李劫有些不耐煩，很明顯是對他現在遲疑的不滿。可他還是把文本的前幾頁打開了，他不再去看現在李劫是什麼神色表情，他得看一看合同到底寫著些什麼，他能有什麼樣的福利，又得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微弱的車內燈，讓傅傑的頭伏在了文件上。文件上的鉛字又密又多，尤其是那些結構嚴謹，文字專業的詞句，既艱澀難懂，又繞口複雜。傅傑越看臉色越難看，漸漸地變得神情呆滯，捧著文件的手都發了抖。
好一會兒傅傑抬起了頭，“大叔，這是什麼文件?”他的臉上冒出了冷汗，他的表情雖然複雜，但用八個字就足以形容
難以置信，心驚膽戰。
李劫的臉比他更難看，這個嚴謹文雅的人臉變得陰森，整個人在逐漸黑暗的天色裏，在微弱偏黃的車內燈照射下讓傅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