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延起伏的山巒下包圍著一個小山穀,金秋時節,山穀高低不平的一塊塊田地已是豐收的景象,山穀內住著不上百戶的人家,有土房,有木房,最好的就是那唯二沒刷外牆的黃磚水泥房。
“江依你媽叫你回家割稻穀了。”
十歲的江依已輟學在家,被父母留在家裏做家務。
每天5點多就要起床做早餐,做完早飯還要去田裏割豬草,還要采兔子吃的草,每天搜羅一筐才能回去吃早餐。
每次回去她都隻能吃個半飽,就連碗底都被她舔的幹幹淨淨的。
吃完早餐就要開始為那些雞鴨豬兔服務。
這天星期六,她跟幾個同學一起下河摸魚,魚還沒摸著就被人叫回去了。
“江依,你真的不回去上學嗎?”
她在水裏劃拉一下就上岸了,踩著柔軟的雜草,眼睛盯著自己有些劃橫的腳吖子,那是割豬草時被茅草和拉拉秧劃傷的。
她裝作不在意的說:“不了,我家還有三個妹妹,一個弟弟,我爸我媽忙不過來,我能上三年學已經很不錯了。”
“可老師說了我們至少要上完九年義務教育。”
她對同學無奈的笑了笑:“那是對城裏人說的,對我們不實用,吃都吃不飽,哪還有心思上學?”
她穿上一雙用火鉗修補過好幾次的涼鞋,提起空水桶,對同學那羨慕的眼神直戳人心底。
“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學,等你升學了,把課本借我看看。”
“行,那你快回去吧,要不你媽又該罵你了。”
江依一回到三間底土牆瓦房,就跑到她和三個妹妹一起睡的房間,把身上這身隻有兩個補丁的衣服換下,拿起鐮刀就往自家田裏跑。
她看到三個妹妹已經在田裏忙活有一會了,她弟弟就坐田埂邊玩著狗尾巴草,最小的那個妹妹和弟弟一樣大,已經在田裏割了兩堆稻穀了。
她媽媽見到她這時才來田裏,直接抓起一把稻草,直接往她的小肚腿抽去。
“你不想吃飯了是不是,都快中午了才過來,我不叫你,你是不是就不準備來了?”
那剛割下來的稻杆打人是很疼的,隻是幾下,她的小肚腿就布滿了紅痕。
她一聲不吭的讓媽媽打,隻要不反抗,就能少挨打,這是她摸出來的道理。
媽媽打了一會,就停手說:“站著幹嘛,還不快點幹活...”
她離開後,幾個妹妹上前問:“姐姐你疼嗎?”
她摸了一下妹妹的頭,苦笑的搖搖頭。
對她們的父母來說,女兒就是這稻田裏的雜草,是多餘的,能給她們一口飯吃算是天大的恩惠了。
她們家種了8畝地,連頭犁地的牛都沒有,都是用鋤頭揮出來的。
父親的背已經駝的直不起身,35歲就跟個老頭子似的,她同學的父親35歲還像年輕的小夥子。
他每次沉默寡言抽著廉價的煙,準是家裏有什麼事讓他為難了。
家裏的事一律都是由母親做主,他一般都不會反對的。
大妹湊近她說:“姐姐,三姨說鎮上有戶人家想要個女兒,想從我們四人中挑一個帶走。”
二妹聽到了也小聲的說:“姐姐,我看到三姨給母親塞了5張大紅票子。”
三妹妹比較小,知道的少,她問姐姐:“姐姐,三姨說鎮上那戶人家可以經常吃到肉,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