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審案(1 / 2)

月色如水。

葉晴忽然一個翻身,從床上坐起,渾身冷汗涔涔。

三天來,他始終覺得有一雙眼睛,在暗地裏注視著他。

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不知從何處飄來的目光,像一道似有若無的蛛絲,隨著空氣的起伏輕輕擺動,難辨蹤影。它會輕輕黏在人身上,當葉晴察覺到它的存在時,它就輕飄飄斷開。

但詭異的是,唯有在夜裏,葉晴才會有被注視的感覺,而且這種感覺在月光明亮的時候最強烈,而在烈陽高照的白天,卻不會有如斯感受。

葉晴四下裏張望一番,依然察覺不出任何異樣。當之前睡得香甜的他,夢見一道冰冷的眼神。他循著眼神回望,沒看到人,隻看到一雙妙目。那眼睛的主人無疑是女子,因為隻有女子的眉線才會如此的嫵媚和妖嬈,那雙眼睛很漂亮,眼神裏卻帶著好奇和玩味的神色。當葉晴鼓起勇氣,靠近那雙眼睛的時候,眼睛背後忽然伸出一雙巨大無比的手,將葉晴裹在掌心裏。

葉晴艱於呼吸,手掌上傳來的巨大的擠壓力道,讓他覺得自己的骨頭在咯吱作響,肺裏的空氣全部被擠壓出,喉嚨灼熱如火燒,正當葉晴眼前一片漆黑的時候,他分明聽到一聲嬌笑,然後手掌和眼睛瞬間消失,葉晴發現自己還躺在床上。

剛才發生的一切,似乎是幻覺,但又似乎不是。

因為葉晴的身體依然感到酸痛,他幹咽了一口唾沫,喉頭上下抖動,像是吞下了一塊鈍物般吃力。

奇異而又不詳的夢境。

葉晴歎了口氣,忽然起身關上了窗戶。在關窗的刹那,他瞄了一眼對麵廂房內的金玉兒。

一個女孩子家家,睡覺居然連窗戶都不關,而且還毫無睡相地在床上擺出大馬金刀的姿態。

不過,若是誰以為金玉兒好欺負,就等於自己踢上一塊硬石頭。三天來,他們日夜趕路,換了三家客棧,因為金玉兒國色天香的美色,幾乎在每一地,她都收獲了明裏暗裏無數垂涎、留戀、覬覦的目光,也有些人不識趣想要來占便宜。

不過據葉晴不完全統計,在短短三天裏,共有十五人在想從金玉兒身邊蹭過接觸她的身體時,被金玉兒踩斷了腳趾頭;八人想要拍金玉兒的屁股,被折斷了手腕;三人因為擦肩而過時盯著金玉兒看,以至於不小心撞到了路邊的牛、馬車和牆壁導致鼻血長流(這個好像不怪金玉兒);一人在吃飯時一直望著金玉兒而被老婆當眾暴打(這個也好像不怪金玉兒)。

還有一人出於獨特而又扭曲的愛好,居然躲在茅廁裏意圖偷窺。結果被金玉兒一腳踹進茅坑,噗通一聲,黃金萬兩!

這三天,金玉兒出奇地變得話少,有時候葉晴問她,她也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葉晴不知哪裏得罪了她。

三天前的夜裏,自邱八屍體上誕生的光團沒入葉晴身體後,周圍再無其他異狀出現。在葉晴的提示下,金玉兒以“影禦史”的身份,讓裏正帶領黑水鎮的男丁們將卓家的敗兵就地埋葬。

苦於沒有趁手的工具,埋下十八具屍體(邱八不算,已經被打爛了,就算用塊布兜都兜不起來,沒人能看出地上那攤泥,原本是個人)倒也費了眾人一番力氣。裏正帶領大家用長刀、長矛等武器一直忙活到天將將明,地上才看不出任何痕跡。

裏正等人僥幸撿回一條命,於是對金玉兒千恩萬謝。不用金玉兒提示,他們也知道今天發生的一切,不能說出去。雖然影禦史大人本領高強,救諸人於水火,但影禦史大人神龍見首不見尾,如果卓家知道自己家的兵死在這裏,黑水鎮無論如何要受衝擊,而到那個時候,影禦史大人就未必能再這麼湊巧的出現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任何人都懂。

所以裏正帶頭,鎮民們指天對地發誓絕對不泄露今晚的事情。

卓家兵們的衣甲和兵器也已經一並埋入地下,剩餘的馬匹,葉晴則建議鎮民騎回去,也免得長途跋涉辛勞,然後將馬匹宰掉,也算是各家多了一份豐盛肉餐。這些馬的臀部都有卓家的烙印,所以無法買賣,既然無法買賣,就隻好殺害。

辭別裏正等人後,葉晴和金玉兒騎著王一滅的馬奔向下一個城鎮。

很多人一輩子都過得有如一潭死水,或許午餐的菜譜變動都是生活裏的一件大事。而有些人命中注定不會平凡,一生之旅中,有無數的高峰低穀、湍流險灘等在麵前。

葉晴的命數或許屬於後者,從未出村的他,第一次來到外部世界,就先是在村口和三大家之一的東方家人起了衝突,然後在黑水鎮遇見不平之事卷入其中。其實這兩件事都不算什麼大事,頂多是“倒黴”或“熱血相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