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卿染不耐煩審問這些人,隻交給宋嬤嬤。宋嬤嬤便和麥芽,將抓到的人叫到一邊,細細審問,又將賭資一一記錄下來。
荀卿染閑坐在旁,不經意間一低頭,就見桌子下,墨綠的桌布間,露出一塊紅色。荀卿染不由的仔細去看,卻原來是石榴紅暗紋灰鼠皮裙的一角。
有人藏在桌子下!
荀卿染就要吩咐人來抓人,轉念想到那裙角的質地,還是作罷,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剛抬腳,又收了回來,依舊坐在椅子上,隻假裝方才什麼都沒看到。
外麵婆子進來稟報,說是齊二夫人來了。
荀卿染忙起身,將齊二夫人接進來,讓到太師椅上坐了。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三奶奶不見了嗎,怎麼又抓了個賭窠子?”
“回太太,是這麼回事。”荀卿染就將齊三奶奶生病,派人去她哪裏找藥,她跟過來探望,要給齊三奶奶請太醫,齊三奶奶說怕麻煩人拒絕。
“我當時就心實,回到寧遠居後,想著三嫂的樣子,又放心不下。就派人去請太醫,我先帶人來看三嫂。誰知道,到了三嫂門口,叫了半天,都沒人開門。最後還是燕姨娘將門打開,我進去一看,屋裏隻有個小丫頭,三嫂卻不知哪裏去了?我問那丫頭,那丫頭死死不開口,最後就說她什麼都不知道。這種事,媳婦是第一次遇到,媳婦嚇壞了,不能不起疑心,趕緊讓人去請太太來,這邊就讓人四下裏找一找。到現在,依然沒找到三嫂,卻誤打誤撞,抓了這個賭窠子。”荀卿染道。
“是這麼回事!”齊二夫人道, “快去請了大太太來。”
打發了人去請大太太,齊二夫人就將眼睛轉到地上捆著的人和兩張賭桌上。
荀卿染招手叫了佟家的過來。
佟家巴不得有機會獻勤,“太太,您瞧瞧,”佟家的將那黑布給齊二夫人看了,又詳細說了一番賭徒如何狡猾,這窠子裏賭的有多大,能抓到是多麼不容易。
齊二夫人有眼睛,自然都看在眼裏,不覺臉色更陰沉了幾分。
“我們齊家待你們不薄,黃的白的,吃的穿的,生怕委屈了你們。往日裏總哭窮,原來銀子都花在這裏了。”
這幾個被捆住,聽齊二夫人如此說,忙著求饒。有的說, “太太,奴才這是第一次啊,求太太饒了奴才吧。”還有的說,“奴才冤枉啊,奴才就是路過這裏,進來看看,並沒有賭。”
荀卿染聽得想笑,心道,你幹脆說你是路過打醬油的好了。
少頃,大太太帶著人來了,齊二夫人就將事情和大太太說了。
“這可怎麼好,這種事,我也沒遇見過。要去告訴老太太,又怕老太太年紀大,受不住。這可如何是好。”齊二夫人對大太太道。
“人確實不見了?”大太太皺眉道。
荀卿染即刻叫人去帶了那小丫頭並燕姨娘來,小丫頭已經醒了,依舊隻說她什麼都不知道,燕姨娘更是幹脆,還是閉著眼,怎麼叫都不醒。
“扔出去,風吹一吹許就醒了。”大太太身邊一個穿青色褙子的婦人道。
就有人拖了燕姨娘要往外扔,燕姨娘依舊沒反應。
“使不得啊!”一個小丫頭撲通跪在地上,“回太太,姨娘這個月一直沒換洗,正要回了太太,請郎中來看脈的。”
大太太皺了皺眉,也沒再說什麼。那拖人的婆子,放輕了手,將燕姨娘放在旁邊的大炕上。
荀卿染不得不感慨,女人的肚子,真是萬能的護身符啊。一個姨娘,這還沒有確定懷孕,隻是沒有換洗,也許有懷孕的可能,就誰都碰不得了。荀卿染不由得瞧了那丫頭一眼,不過十歲出頭的,一臉的機靈相,方才一直陪在燕姨娘身邊。小丫頭年紀雖小,心計可一點不少,說話的藝術掌握的相當不錯。
從下人嘴裏問不出什麼,大太太就吩咐人又將芍藥閣仔細搜了一遍,依舊是毫無所獲。
“派人去前麵,問問三爺。”大太太吩咐,又對齊二夫人道:“這裏怪冷的,二太太,咱們到前麵等消息吧。”
“也好。”齊二夫人道。
荀卿染上示意寶珠帶人收拾桌子,自己前扶了齊二夫人,幾個人邁步往外走。
就聽咣當一聲,原來是幾個婆子搶著收拾桌子,不小心將桌子撞翻了。
“唉呦,這怎麼還藏著一個。”有人驚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