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你也知道,那是柳隨風的七星拱瑞,不是你的。”楚小駑站得筆直,刻意做出一副冷冷神態,“你的七星拱瑞並不能截斷血脈,隻能讓使得氣血停滯一兩個時辰,是不是?你最近隻要與人對招,運氣到神闕,總是會阻礙片刻,是不是?你每次使了北冥九式之後,都會有小半個時辰心煩氣躁,氣息不定,是不是?”

李錦衣被楚小駑的三個‘是不是’定在原地,還未開口,站在一旁的林淼淼已經先行叫出聲來:“李師哥休聽他胡說,那半卷心法如果有什麼問題,我也是熟習太素九針,如何不知?我自幼和小駑一處長大,他那點狡猾心思我早見識過多次,現在他不過是虛張聲勢,拖延時間罷了!”她語速極快,直到轉頭看到李錦衣慘白的臉色時頓住,愕然跺足:“莫非、莫非真如他所言?那我怎麼會看不出?”

李錦衣站在原地不動,嘴唇抿成一線,若不是通過陽光照在地上的長劍影子微微顫動,楚小駑還覺察不出他此刻內心激蕩。良久,李錦衣深吸一口氣開口,語氣居然客氣許多:“我所修習的北冥九式本來不全,缺了上篇的養氣凝神,下篇劍招也隻有五招。近日來每每修習之時都覺得全身經脈暴漲,氣息難定,萬花穀博學精深,玲瓏閣中容納天下雜學,少穀主既然是‘清風兩袖歧黃手,’想來定然有破解之法。”

“純陽宮的梯雲縱步法精妙,瞬息千裏,堪為天下第一輕功。昔日丹陽子馬鈺曾作詩讚曰:‘萬緣一係恰如無,長生路上修仙果。功成輕舉踏雲行,大羅金翅浮雲朵。’李師兄的梯雲縱,可習得了祖師精妙,昨日見到果然不凡。”楚小駑聽到他有些急迫的語氣,卻故意不直接回答,隻慢悠悠地評讚了一通純陽武功,然後語氣一轉,“這梯雲縱若由李師兄全力施展,從此地到藏劍山莊,想來不過半個時辰來回,就算是多負一人,也不會遲了許多時間罷?”

李錦衣劍尖垂地,看著楚小駑懷中抱著昏迷的沐妤,神色了然:“你要我送她回藏劍山莊,大哥說女人如禍水,這句話果然不錯。”他說此句時看的是林淼淼,眼中恨意一覽無餘,隻把那姣怯怯地女子嚇得向後退了兩步,才轉過眼來,唇角輕勾,“楚師弟可別怪我多嘴勸你一句,女人不論她年紀多小都是騙子,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你豁出命去護這小姑娘,人家心裏可不一定領你的情。”

她心裏本來就沒有我,楚小駑心裏回了一句,看著沐妤搖搖頭:“我不要她承我的情,我隻要她活著。”

李錦衣聞言神色一震,連著他身後的林淼淼臉色也變了幾分,李錦衣收劍回鞘,衝著楚小駑點點下頜:“既如此,我就走這一趟,以全我純陽和萬花世交之宜。”

“又何必這麼麻煩。”玄奘陰惻惻地聲音響起,站在沙丘上的一襲白衣,逆光成為白無常般的剪影,“與其七弟受累跑這一遭,不如直接抓著那小丫頭威脅,少穀主一天不給你疏通經脈,就折斷她一根手指,若是十天還沒有化解你行岔的真氣,就把那姓沐的女娃再丟回流沙中就是了。”

“我倒是要看看,在這交河地界,有誰敢傷我沐家的人!”一道冷厲如冰的男子聲音遠遠響起,話語剛起時還未見身形,說到‘交河地界’時已經近在幾十丈外,等到‘人’字說完,那一襲青袍一晃之間已經近在咫尺,未見他抬手,一個照麵之間就打得李錦衣悶哼一聲斜飛出去。

林淼淼看清來人,驚呼一聲,握在手中的通天鑽噗地一聲失手滑落:“沐、沐都司!”

楚小駑在絕境中突逢幫手,精神大振,定睛向那男子看去,隻見他青袍下裹著束身銀甲,腰係短劍,英氣十足,雖然在沙漠中疾行奔馳,風塵仆仆,但仍難掩其俊秀風姿,素色紗巾遮住口鼻,隻露出狹長眼眸,雙眉斜飛,不怒自威。他懷中抱著一個男童,衣飾華美,眉清目秀,雙瞳漆黑如墨,此時嘟著嘴眼巴巴地望著楚小駑懷裏的沐妤,神色要哭不哭,卻是楚小駑傷愈時見過一麵的沐青弦。

那男子衝楚小駑微微一笑,目光觸及他懷中衣衫不整昏迷的沐妤略一愣神,轉身向林淼淼,麵上的笑容依然如沐春風,隻是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嚴厲:“舍妹年弱無知,不知如何得罪了秦夫人,此處離我藏劍山莊不遠,不如一同前往,喝杯清茶,一解其中誤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