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絲玉瞪大眼睛:“這都行??那…你的意思…聶政台在水底?”
高林手指那邊的山穀:“對!我想起了三百多年前有一場大震,震時伏牛山山體崩塌,造成穎水下遊堵塞,而在此之後,數百年間餘震不斷,到現在這裏已經堰塞成湖!聶政台自然就在水底了!”
地方確定後,大家心稍安定。
絲玉稍事休整,便坐上巨石,手撫竹尺,開始擊築。
眾人在四周靜默守衛,等候聶政亡靈複活而出。
絲玉從晨到午,連彈了三個時辰,絲玉已極度疲憊,湖麵上仍沒有任何反應。
高林眺望湖麵,皺眉道:“看來必須潛入湖底,在聶政台之靈碑前擊漁陽築才可召喚!”
四黑衣人搖搖頭:“這湖水顏色如墨,估計深達十丈有餘,而且又闊達百裏…找靈位無異於大海撈針啊…”
豫讓笑了笑:“這有何難?”
眾人望向他。
豫讓掏出一把金錢鏢,一抖手,向湖中打出水漂。
每個金錢鏢都接連在水麵蹦跳出數十個水漂,去到了百丈開外。
豫讓不斷發出金錢鏢,湖麵中便布滿了這數百條長長的水漂線。
闊達百裏的堰塞湖麵上,霎時如百舸爭流,千帆競發,甚是壯觀。
眾人驚歎地望著眼前的奇景。
高林轉頭望著豫讓:“您這是…”
豫讓笑著說:“若水下有高台之物,其表麵水流必有微妙不同。金錢鏢的水漂便會有細微的變化…”
高林扭頭再望向湖麵,緩緩道:“現在,豫爵爺知曉方位了?”
豫讓微笑點頭道:“差不多…”
他指著汊灣裏的一條棄船,道:“我現在潛入湖中尋找,找到後發信號,你們隻需乘船趕到地點,下水擊築即可!”
說罷,他便從大石上一躍而下,跳入了水中。
絲玉一聲驚呼。
一陣浪花落定後,豫讓已消失在茫茫的堰塞大湖之中。
四個黑衣人要去汊灣取船,高林擺擺手:“不用…”
秦絲玉愕然望著他,道:“難道等會兒你也要潛水過去?我可不要把身上弄濕哦…”
高林笑著沒理她。
接下來,便是令人窒息的等待。
一個時辰過去了,湖麵無聲無息,豫讓一直沒有浮出水麵。
高林歎道,原來豫讓擅忍術,水中潛行的功力如此驚人!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了,湖中仍然沒有動靜。
眾人開始麵麵相覷,但誰都不說話,空氣似乎也凝固了。
又過了半柱香工夫,高林站起來:“可能出了狀況,準備搜救!”
四黑衣人奔到岸邊,除去鬥篷和皂靴,準備入水。
忽然,湖中射出一支哨箭,響徹長空。
眼尖的絲玉大叫道:“看!在那裏!!”
數十裏開外的湖水中央,豫讓浮在水麵上。
高林立刻抱起絲玉,躍入水中。
絲玉一聲尖叫,閉上眼睛。
過了半晌,發現自己並沒有落入水中。
睜眼一看,才發現高林正腳踏水麵,帶著自己向湖中心直飄過去!
十裏水路,高林不斷用內力拍向湖麵,腳下一路劈波急行,不久就到了豫讓跟前。
“好輕功!”豫讓讚歎道。
高林笑道:“你的忍術才是獨步天下!”
豫讓指著水底:“就在下麵!”
高林問道:“準備好了嗎?”
絲玉抱緊漁陽築,咬牙點點頭。
高林牽著絲玉的手,兩人跟著豫讓一路往水底迅速下潛。
越往下,湖水越陰暗深沉。
下潛了二十多米,腳底碰到柔軟的東西,那是水草。
高林知道,快到湖底了。
果然,腳已觸到湖底的沙礫。三人便緩緩向前走去。
沒走幾步,眼前便出現一座巨石之陣,陣中還有微微的亮光。
高林納悶道,如此陰暗的湖底,怎會有光?
忽然想起,刺客聶政當年使的是日月雙刀,那日月雙刀是天外隕石打造,平日裏黯淡內斂,攻擊之時卻是光芒萬丈,與日月爭輝!
豫讓走到一塊石碑麵前,手指給高林看。
石碑上水草青苔已被豫讓事先刮開,依稀看得見“聶政台”三字。
這裏果然是聶政的衣冠塚!
高林點點頭。
這時,絲玉的氣兒不夠了,她掙紮著要往上遊。
高林一把抓住她,口對口堵住了她的嘴。
絲玉立刻感覺一股真氣輸入自己的口中,窒息感頓時消散。
但意識到自己的嘴唇被堵,她瞪大眼睛望著高林。
高林鬆開她的嘴,向她微笑。
絲玉愣了一下,便將漁陽築放在膝上,穩住身形後,開始水中擊築。
漁陽築果然是上古神器,在深水中居然也能擊發出聲。
此時,高林也浮上水麵。
他深吸幾口氣,又潛回到水底的絲玉身邊,繼續口對口傳氧氣給她。
隨著陣陣築音的聲波,聶政台的巨石開始搖晃起來,那水中的光芒也愈來愈亮。
絲玉這一曲《廣陵散》,旋律紛披燦爛,戈矛縱橫。
這錚錚之聲,抒發的是當年聶政刺韓相、“士為知己者死”的慷慨浩然之氣。
時光回到公元前397年戰國濮陽
韓國的大夫嚴仲子,與韓國宰相俠累有仇,嚴仲子欲刺殺之。
嚴仲子聞聶政的俠名,便獻巨金為其母慶壽,與聶政結為好友,請求他為自己刺殺韓相。
聶政待母亡故守孝三年後,憶及嚴仲子知遇之恩,便來到韓都陽翟(今禹州)。孤身一人,持日月雙刀攻入相府,一陣“旋風斬”,將前來擋道的數十侍衛斬殺殆盡。
俠累剛趕到大殿門口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聶政就已殺到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