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出了城門,起先是條平坦的土路,在經過一片樹林後,道路就有些狹窄,且有些崎嶇不明了。“公子,咱們這是去哪兒啊?”
“奇峰。到了山腳,你將我放下就好。”
車夫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忽然想起同行的人有曾載過這名公子的,說他同旁人很是不同,更別提他去的地方了。在這江城住著的百姓,誰不知道這奇峰根本就上不去。遠遠看著山上林木豐沛,但愣是沒有條上山的路。更有傳聞說,這山上可是生活著不少野獸,萬一遇到了就能把人一口咬死。更有人說這山頂上住著神仙,因為曾經有人看到過有人飛著上了這山。人又不是鳥,怎麼可能會飛?除非他是神仙。於是,有了這個合理的解釋,奇峰在多了幾分詭譎的氣息外,又多了幾分神秘的氣質。
不過後來,這山上似乎是住了人,是一名容貌頂美的男子,和傳說中的仙人一個模樣。據說他姓蕭,大家也不敢問他的名字,但卻和善的很,而且出手也大方。
進山的道路開始變得狹小起來,兩旁的樹木高大,鬱鬱蔥蔥的枝杈相互交疊,為地麵上留下了一道道暗色的陰影。饒是這大白天來到此處,心中也不由得有些害怕。車夫揚起馬鞭,讓馬兒跑到更快一些。
大約又走了一刻鍾的時間,馬車忽然停了下來。車夫朝車廂裏說道:“公子,奇峰到了。”
那蕭公子掀起車簾看了一眼,搬著東西下了車。“這是您的車錢。”
小小的銀稞子落入掌心,車夫看了眼地上堆放的貨物不由開口問道:“公子,這麼多的東西您要怎麼搬上去啊?”
蕭公子笑笑,不語。
這車夫自討了個沒趣,便也沒有多言,登上馬車,掉了個頭就朝回城的方向走了。大約要走到轉彎處,不知一種什麼東西驅使著他回了頭。這一看不要緊,卻是險些將馬車給趕到溝裏去。方才還站那兒站著的白衣公子,這麼一會功夫卻是看不到了人影,隱隱約約在陡峭的岩壁上能看到一抹飄忽的白。車夫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決定回家後得去廟裏拜拜,這未免也太邪性了!
山頂之上有一片碧綠的竹林,翠竹舒展著枝葉,不時有幾隻鳥兒在竹葉上蹦來跳去,發出一聲歡快的鳴叫。穿過了竹林,眼前的景象頓時兩人震驚不已,這裏竟然有好一片果林。隻是此刻早已不是芳菲時節,春花凋落。想必在春起時,這滿目滿樹的繁花定然是一片難以形容的美妙景象吧!
這叫得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果樹上,已經結了不少的果實,青澀的隻消看上一眼,就覺得要酸倒了牙呢!
而在這果林附近,還有一處天然的湖泊,湖中有遊魚幾許,讓水麵上蕩出了一圈圈波紋。在這湖麵上橫跨有一座人工修建的虹橋,在橋的那一頭有一座精致的二層小樓。小樓木質,散發著一種古樸優雅的氣質,屋簷下的鈴鐺被風吹動,叮鈴鈴的,動聽極了。
蕭公子腳步輕快,哪怕手裏拿著這麼多的東西,依然不見疲態。在看到小樓後,他的嘴角彎起,連眉宇間都染上了幾分喜悅。
他進門後,將東西一一放好,隨即便拿起一旁的剪刀和針線,在門口的小杼子上坐下。看他手下飛快,竟是量都不量,就用剪子將布帛裁成了各種大笑。然後飛針走線,快速的在布片中穿/插起來。他的速度很快,用不了多久,一件水煙色的長袍就縫製好了。
此刻,太陽正散發著灼熱的光芒。蕭公子眼中閃過一絲懊惱,慌忙向廚房裏跑去。隻聽到一陣砧板剁肉的聲音,廚房裏緩緩傳來一陣陣香氣。
等到蕭公子再走出屋子裏,手上已經多了一個托盤,裏麵是幾碟小菜以及一碗白飯。在吃過飯後,他開始淘米上灶。另一邊也麻利的將一個紙包中的藥材盡數放入到一隻藥罐中,在一隻小泥爐上熬煮起來。一邊是咕咕冒泡的米粥,一邊則是熱氣騰騰的藥材。沒一會兒,蕭公子白淨的額頭上就多了一滴滴汗珠。
待到粥已經煮好,藥材的火候也到了,他才隨意那袖子摸了摸額上的汗水,將它們一一裝好。蕭公子端著托盤徑直上了二樓,推開一間正對著竹林和湖水的房間後,他走了進去。
這屋子裝點的甚為雅致,空氣中還燃燒有淡淡的十分清雅的香氣。繞過一扇素麵屏風,後麵出現了一張床榻,而這榻上卻分明躺著一名十分年輕的男子。
男子大約二十幾歲的模樣,麵上蒼白,眼底微青色,一臉久病的模樣。但他的容貌卻是極為好看的,英挺的眉,高高的鼻梁,一張缺少血色而泛白的薄唇。男子的烏發隨意散開,更顯得他有幾分孱弱。
蕭公子將托盤擱在了床邊的一張方幾上,手臂用力將男子的身子攬入懷中,另一隻手端起了那隻青花小碗。已經吹涼的藥汁送到男子口邊,男子微微啟唇,這藥汁就順著他的喉嚨流了下去。但雖然如此,但還是有一部分留在了他了他嘴邊。蕭逸竹從懷裏取出一塊帕子,十分細心的為他擦幹淨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