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如歌 第一章 舊事(一)(3 / 3)

正在此時,一名粉裳侍女跑到大廳裏來,神情慌亂,未到蕭逸竹麵前,就忙不迭的跪了下去。“主上……”

她這才剛剛開口,猛地看見一人自門口走來,頓時沒了聲音,眼神中盡是迷戀。周圍觀禮的人群本有嗡嗡繁雜竊竊議論之聲,然則看到來人,卻一個個都安靜了下來,眼睛隨著來人慢慢移至大廳正中,新郎——蕭逸竹的麵前。

紅色的地毯,紅色的燈籠,紅色的紗鍛隨風舞動,入目的滿眼全是豔紅一片。但這刹那嫣紅中,一抹白,悠悠的,慢慢的,行至當中。

墨衫教眾待他進到大廳當中才遲遲反應過來,紛紛抽/出腰間長劍,閃過一片銀光。

如月之顏色,似銀華白練般的純淨素衣,披在他的身上。那人掃視著周圍兵戟間相互映照著的冷光,卻忽然啟唇一笑。那笑,仿若煙華,虛幻似夢,似午夜夢回時追溯過的一抹最愁相思般。

他的膚色瑩白,仿若久未見日光,透著幾分透明。他的眼睛安然看著眾人,那是一雙清澈而幽沉的眼眸,裏麵霞光照人,任人忍不住沉溺其間。睫毛如翩躚玉扇,忽閃間美的不可思議。兩道細細長眉不濃不淡,斜飛入鬢。他的嘴唇微抿,淡淡的櫻色,仿佛天生就該如此一般。唇色雖淡,唇珠卻圓潤,於高潔見帶著一絲淺淡的魅惑。他一襲白衣,烏發上僅簡單的插了一支羊脂白玉簪,全身上下便再也無他飾物。這樣的他,仿佛本就該如此,如天地間第一片飄下的雪花,潔淨的讓人不忍去踐踏染指。

雪,該是以初雪最美。那樣清雅淡泊的顏色,卻隻有在冬日裏才能得見。這一抹驚豔,宛若人間難有天上怕也難得。

櫻色的唇輕輕勾動,他保持著溫潤的笑靨,仿佛一名並未出世的貴公子般。眼角眉梢盤踞著的冷意,仿佛刹那間被衝淡了一般。眼瞳深處的顏色,如飛雪映照清晨,雖美麗,卻帶著幾分寂寥和悲戚之感。那樣的一雙眼眸,仿佛曆經了千年之久,深沉的讓人心口竟是一痛。

周圍的墨衫教眾手中長劍齊齊下滑幾分,竟有些不忍去傷了麵前這玲瓏剔透的人兒。大廳之中,一片靜謐。隻見新郎麵上閃過一絲無措,眼神裏竟有幾分怨懟和憂傷。

“唉……”白衣公子輕輕歎了口氣,那不含悲喜的歎氣聲聽的人心口一顫,險些想要拂去他麵容上淡然的情緒。他看著新郎,嘴角忽然緩慢抬起,這次卻是連眼眸中都染了笑意:“小竹,成親為何都不通知我呢!”

人群中再度小聲議論起來,紛紛猜測著這名白衣公子的來曆。聽這親昵的稱呼,和哀怨的語調,莫非此人是這魔頭以前的相好不成?早就聽說這魔頭男女不忌,看來確實如此啊!如今他要成婚,不曾想這昔日的舊情人卻找了上門。唉~看這白衣公子,估計是被哄騙了吧!當真是可憐的很!而這魔頭也確實可恨啊!

蕭逸竹不知,短短一瞬,因為這白衣公子的出現,眾人便將他頭上冠了個負心漢的名號。他隻是呆呆看著麵前的白衣公子,甚至連表情都僵硬了。

白衣公子含笑著看他,嘴角笑容依舊。“怎麼?是看見我激動的講不出話來了嗎?”

怕是看到你驚嚇了吧!人群中,有人小聲揣測著說。

見到他似被驚嚇到了,白衣公子緩步上前,忽而抬起頭來,竟是摸著他的頭頂笑了笑,一臉的惆悵說:“小竹都長這麼高了呀!”

這這這……佑群的手指抖啊抖,險些顫抖成羊癲瘋。這是哪裏來的啊,竟然對他們主上這麼大膽!而主上莫不是也是哪裏出問題了,竟然沒有閃躲?還是……真的如那些人議論的,這個人是主上的舊情人?不會吧!一臉如喪考妣的表情,佑群心中忽然猜測道:怪不得這些年來見他從未與女子親近過,原來是喜歡男子啊!可是……他揉了揉額角,那這教主夫人又是何意?擋箭牌不成。

無論人群中何種議論,蕭逸竹的一雙眼始終未離麵前的白衣公子。久久的,他卻忽然一歎,神情中竟有些痛心。“這婚禮不成,自然是不會邀請你來了。”語氣裏,竟然還有幾分旁人無法理解的哀怨。

白衣公子微愣,還未答話,人群中便有人說道:“那好端端的請我們來作甚?”

就連佑群也是一臉奇怪,看向蕭逸竹的眼神裏是濃濃的不解。

那侍女低低喃語說:“難道主上已經知道夫人不見了?”未幾,又一臉崇拜道:“果然是主上啊!”

蕭逸竹笑笑,拉下他的手指,幽幽道:“這婚禮不成,便當作是給爹爹的接風宴吧!”

“爹爹!”人群裏忽然有人不可置信的大叫出聲,言語之淒厲,簡直像遭遇采花賊一般可怖。

白衣公子笑笑,道:“小竹真是長大了呢!”

蕭逸竹此次隻笑而不語。隻是有心人若細看,便會發現,那笑分明帶著森森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