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惚間似乎明白了什麼一樣,竟是連心都柔軟了。或許她選擇考古學便是因為如此,遠離人群的熱鬧,踩著前人的輝煌,踩著曆史夫人軌跡,卻想如今的世人們卻揭露那些掩蓋在土層深處被世人所遺忘裏的文明。
考古便是如此,一心一意,不用去管那些世俗之人。甚至覺得那些風化了的白骨都是美好的,因為那是遠離歲月中人類最後最終的模樣。無論生前享受著如何的榮華富貴,死後被何等殊榮的殯葬,那層層包圍裏的棺槨有能代表著什麼。甚至是,連那些可以紀念的白骨都不一定能流傳下來。
也許是老天真的覺得她不適合生活在那個熱鬧的都市裏,才將她帶來這裏?這時,她忍不住想,卻笑笑。穿越之事還有科學根據,但鬼神之說卻屬無稽之談了。地球磁場的不同,在某一時刻卻有古怪,這一點如今的科學依舊無法解釋。也許,這便是穿越的由來。但既來之則安之,也許她真的要學會做一個古人來。小說中的女主角們仿佛穿梭古今來去自如,但她不認為自己有這麼幸運。若真是不小心迷失在時間的斷層中,死而言已經是最為幸福的一件事了。
蕭逸竹自樓上下來,看到的就是褚安安一臉呆滯,儼然一副神思已遠的模樣。甚至連自己站在她身前都毫無察覺,想到自己心心念著,對方卻對他不理不睬,不由一怒。
“不是說讓你好好練功,竟然敢走神!早膳不準吃了!”
褚安安還未回神,就被這一通怒吼給炸蒙了。迷茫的雙眼眨了眨,顯得有些委屈。她怎麼不明白,她突然不能吃早飯了。
蕭逸竹怔怔看著那一雙清澈的眼眸,記憶力仿佛也有過這樣一雙眼眸。隻有初生的嬰孩才有一雙清澈的黑眸,隨著時光漸遠,黑眸漸漸發生變化,或淺,或棕色,卻幾乎無人能有一雙純黑的瞳仁。然而那人卻是有著這樣一雙眼眸,黑沉的,卻很溫柔。在麵對著敵人時,那樣的眼睛中卻也能爆發攝人的殺意。
大約那一日就是因為看到了這雙眼眸,才讓他將人留下的吧!浮雲教向來都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他雖有撿人的習慣,卻也不會無故將一名髒汙的不成模樣不分男女的人撿回去,更別說這人還砸壞了自己的馬車。可那時她的眼睛很清澈,濕漉漉的,霎時就讓他的心軟了下來。
也許真的是很像吧!蕭逸竹這麼想著,轉身後腳步加快,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了樓梯轉角處。
褚安安呆呆維持自己的姿勢,雙腿並無她想象中的癱軟,饑腸轆轆的腸胃發出一聲聲抗議。揉了揉肚子,她不敢動彈,生怕某位又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的男人連午飯都讓她沒得吃。
蕭逸竹並未上樓去,而是站在樓梯的暗處靜靜看著園中的女子。看著她揉著肚皮,一臉的煩惱委屈,還有淡淡的不解。心裏有著一絲怪異,踟躇了下,他揮手招來了躲在暗處的暗衛。
“去叫夫人吃飯。”這聲夫人他說的坦坦蕩蕩,在浮雲教中,大概隻有褚安安自己不知,在這些教眾們的眼中,她便是那位唯一的教主夫人。
暗衛一襲墨色衣袍,黑巾覆麵,隻露出一雙平凡的眼眸來。
當他站在褚安安麵前恭敬的請她去用飯時,她的眼睛眨啊眨,還沒反應過來這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但是關於‘吃飯’這個詞,她可是聽的清清楚楚。
“你說,叫我去吃飯?”指了指自己的鼻尖,褚安安歪著頭,奇怪的問。
暗衛單膝跪地,卑微的低著頭,哪怕麵前的女子姿態不雅,也絲毫不會引起他一絲異樣的神情。“是的,主上請您共用早膳。”
“哇!太好了!”激動之情溢於言表,褚安安連忙起身,上前拍了拍暗衛的肩膀,溫柔笑道:“謝謝你了,這位小哥!”
“屬下應當的。”
如同來時一樣,褚安安大約隻聽到“嗖”的一聲,就看不到那墨色的聲音了。抬手搭了個涼棚,她喃喃道:“真是好厲害啊!”言語中,滿溢著濃濃的崇拜之情。
“哢嚓!”某位站在樓上觀望的教主單手掰斷了一截圍欄。甩手丟下手上的木塊,撣了下衣袍上的木屑。教主大人邊走便決定,一會兒就將這名暗衛掉的遠遠的,最好是調出落雪山莊去。這小女子都沒對自己這麼說話過,連偶爾有的笑容也是虛假的很,他一個暗衛何等何能竟然能有如此優待。可惡的是,她竟然還露出一臉崇拜來。他才是她的男人,她怎麼可以對別的男人崇拜,擺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嗎?!可惡!
要不一會兒還是別讓她吃飯好了!想了想,覺得這個辦法可行。可腳步剛邁出一步,又將這個決定晃出腦海裏去。不讓她吃飯,她肚子會餓,而自己恰恰會舍不得。真是難辦啊!早知道情情愛愛這般磨人,當初竟不該救她回來!但,為時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