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袖一甩,夏侯飛霜語氣平靜:“隨我一同去看看。”
小廝點頭哈腰,跟在她身後,對著夏侯飛霜鎮定自若的身姿迷戀不已。不愧是主子爺啊!這氣勢,就是不一般!
“開門。”站在門內,夏侯飛霜冷聲道。
小廝忙去撥動重重的門栓,隨著“吱呀——”一聲,這座高聳的大門終於打開了。
門口掛著兩隻大紅燈籠,映襯著不遠處屋頂上的白雪十分耀眼。就在這暈紅的燈光下,一名風塵仆仆的紅衣儷人,靜靜站在那裏,仿佛午夜裏動人的一抹顏色。
夏侯飛霜背手而立,張了張口,正要發問。
“飛霜哥哥!”
如小鳥一般歡快躍起,一抹倩影已經在小廝瞠目結舌中,撲入了夏侯飛霜懷裏。
夏侯飛霜被這聲‘飛霜哥哥’愣了愣,直到懷裏的溫熱提醒了她的存在。“楚紅?”她猜測著說。
“嗯,是我。我回來了!”仿佛大聲宣布著什麼,女子開心道。
飯桌上的氣氛略有些詭異,夏侯諾兒捧著碗,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看著右側的情景。
“飛霜哥哥,你嚐嚐這個。”洗去了一襲風沙,換上了一件緋色的紗裙,女子唇角含笑,淺棕色的眼眸裏滿是眷戀。
夏侯飛霜點頭接過,輕輕道了聲謝,卻是麵無表情。
蕭宓兒表情柔和,看著緋衣女子,笑問:“不為我介紹一下嗎?相公。”
蕭逸竹看著夏侯飛霜,表情也是如是問道。隻是他作為家中的晚輩,這種場合是輪不到他來開口的。偷偷睨了眼自己的姐姐,同自己一樣,滿眼的好奇。看來不僅是自己,大家都對這名來曆不明的女子好奇不已啊!
偏頭看了眼蕭宓兒溫柔的眼眸,夏侯飛霜表情微暖,卻也隻簡短道:“幼年時的玩伴,楚紅。”看著楚紅,她也道:“這是我的妻子,那旁邊的是我的兩位孩兒,小竹,諾兒,問好。”
蕭逸竹看了眼夏侯諾兒,兩人相視一笑,異口同聲道:“楚姨好。”既然是爹爹幼年的玩伴,按理說他們是應該叫做阿姨的,沒錯吧!
楚紅從聽到夏侯飛霜介紹自己妻子那一句,表情就僵了下來。她的視線在夏侯飛霜與對麵的姐弟臉上來來回回,表情變了又變,從不可置信,到最後的心如死灰。
“飛霜哥哥……”她喃喃著,嘴唇劇烈顫抖著,以至於語不成調。“你已經成婚了。”若不是聽到夏侯飛霜親口說出她還能存有一絲僥幸,然而現在……為什麼就沒有等紅兒呢!紅兒這麼多年可是一直在惦記著你啊!
夏侯飛霜頂著男人的殼子,但本質上卻始終是女子,是以她的心思也更為細膩一些。從幼年時,就已經看出楚紅對自己異樣的感情,那是自己並未點破,隻是漸漸疏遠了她。後來,楚紅莫名消失,自己也就再也未提過。卻沒想到這丫頭始終惦記著呢!
想想她的年紀也不小了,就是擱在前世裏,也能同剩女掛上鉤了。長痛不如短痛,自己隻是她美好記憶中的一個縮影,日後她總會遇到更加可心的男兒。“楚紅,所謂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同你嫂子情投意合,成婚已經多年了。不知你在外多年,可有遇到足以托付終身的男子,我這個當兄長的也好幫你參謀一下。”
然,楚紅再聽完她這句話,卻是驚得連捧在手上的碗都掉落了。直說:“不用了,紅兒這樣就好,這樣就好……”話未說完,人已經衝了出去。
夏侯飛霜看著她衝出飯廳,提氣越過高高的院牆,不知蹤影了。
“相公……”蕭宓兒閣下碗筷,有些遲疑道:“她這是不高興了嗎?”是因為她的原因嗎?
夏侯飛霜收回視線,看著她淺淺一笑,寬慰道:“沒事兒,這丫頭的性子就是這樣。大家都趕緊吃菜,不然就要涼了。”
一家之主發話,眾人不敢多言,隻小心的吃菜。飯桌上一時間靜默無語,氣氛很是尷尬。
用過飯後,夏侯飛霜同蕭宓兒簡單交代了下她同楚紅之間的關係,便打算回書房去看看賬冊。
“爹~”
“是諾兒啊!”夏侯飛霜含笑著看著亭亭玉立的女兒,表情既是驕傲,又是自豪。看著一名小小的孩童一點一點長大,每一天都有更新的變化,這種感覺大抵是每一位父母親都曾體會過的。“找爹爹有什麼事嗎?”
夏侯諾兒咬了咬下唇,腳尖在地板上點了點,才猶猶豫豫道:“爹爹……那個女人不會再回來了吧?”
夏侯飛霜被問的一愣,隨即便反應過來,便斬釘截鐵保證說:“不會,那個人隻是爹爹幼年的朋友,不會將爹爹從你娘身邊搶走的。”
自己的心思被一語道破,臉色倏然紅了個徹底,“爹爹,諾兒才沒有這麼想呢!”
“好好好,爹爹相信諾兒。”夏侯飛霜笑著說,看著天空上掛著的一輪朗月,並不是圓月,卻依舊亮的驚人。“隨我來書房吧,爹爹有事要告訴你。”諾兒也已經十五歲了,是該將那些陳年舊事告訴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