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夠格嗎?”他淡淡問,在雪天露出了一張清俊的麵容。
即便夏侯飛霜不想讓自己顯得太沒有見識,但男子這一手仍是叫她大張著嘴,久久無法回神。直到男子再度輕聲催促她,方才回神:“夠格,自然是夠格的!”想來他能旁若無人的在白日裏出現在她的房中,那一身功夫就有些為夷所思了。
“師父,還沒請教姓名?”
男子有些開心的提了提嘴角,露出一抹堪堪能稱得上是淺笑的笑容,雖然那笑容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冬青,我的名字是冬青。”搖了搖手上的翠枝,他答道。
夏侯飛霜躬身一禮,恭敬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至於那下跪一說,抱歉在她的人生字典中並不存在。她可跪天,跪地,但卻沒有必要對任何人跪拜。往日裏去給老夫人請安,也不過是躬身而已,若要下跪,她還真是無法適應。
冬青雖然覺得她這拜師禮有些怪模怪樣的,但他本身就不是一個計較的人,當下虛虛一扶,道:“從今日起我就是你的師父了。不過,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方才為什麼要笑?”而且還笑的那麼讓人難受。冬青本是在那日見到這孩童甚為喜愛,覺得她骨骼清奇實屬罕見,是個練武的好苗子,這才動了心,打算來這夏侯府裏一探究竟,沒想到剛進了屋子裏,就看到穿著單薄衣袍的孩童站在窗前笑得讓人心裏發酸。
感情您老人家還記掛著呢!夏侯飛霜無奈,隻能答道:“今日本是我的生辰,但從我出生至今,卻是沒有一個人記得。”府裏一個不受寵的通房懷了孕,哪裏讓主子們費心的,更別說這馬上就要過年了,自然沒人注意。這出生時尚且無人在乎,更別說這長大了。
“那麼為師幫你慶生!”
夏侯飛霜還未回神,就覺得身子一輕,腳下的一切仿佛突然變得渺小的很多,自己那住著的屋子也漸漸遠去,她竟是讓人毫無察覺的帶出了夏侯府!
直至冷風灌進了薄薄的衣衫,腳下踩著鬆軟的雪地,夏侯飛霜這才終於確定自己是體驗了一回傳說中的人力飛車。不得不說,這種感覺簡直是——棒極了!
就像是電視小說中描寫的一樣,自己竟然有朝一日也能背棄地心引力,太酷了!光是這一層輕功,就讓夏侯飛霜決定一定要拜冬青為師,並且將他的本事全部通通學會,雖然現在他已經是自己的師父了。
夏侯府的院牆很高,尤其是以她這孩童的身軀來看,更顯得高不可攀。但就是在這樣森嚴的宅院裏,她已經生活了六年,並且即將迎來她人生中的七歲生日。近日裏老夫人的身子不爽利,他們這些小輩也就免去早起請安的規矩了,她同便宜娘親住的院落下人不多,往日裏她總是一副貪睡的模樣,丫鬟們一般是不會上門去打擾的。就是不知道方才那敞開的窗戶有沒有被關好,思及此,不禁出聲問:“師父,我那屋子裏的窗戶您關好了嗎?”
冬青沒有細想,便回答說:“自然是關上了。”從那敞開的窗戶能清楚看到屋子裏的情況,他也不想自己新收的小徒弟惹上麻煩。
此時天色尚早,街上的店鋪都沒有開門,兩人行走在大街上,竟然覺得有些落寞。
夏侯飛霜抬手揪了揪冬青的衣擺,怯怯道:“師父,我冷。”
冬青一怔,這才看到這小人兒身上穿著的是一件單薄的綢衣。隻是自己習武多年早已不畏寒暑,倒是忘了這孩子了,不由深感愧疚。“霜兒,是師父不好。”這道歉倒是來得從善如流,一點兒都沒有對方是小孩子就疏忽。
夏侯飛霜為他這句真誠的道歉心中一暖,淺笑一聲,說:“無妨,師父這麼年輕,肯定沒有照顧過小孩子的。”
這本是平平常常的一句話,卻不知為何讓冬青紅了臉頰,頓時那張清俊淡漠的麵容沾染了幾分人氣兒。夏侯飛霜怔怔看了幾眼,奇道:“師父,你怎麼了?”
誠然如夏侯飛霜所說冬青確實年輕,但她卻不知冬青今年也不過是名十七八歲的少年而已,方才聽得夏侯飛霜一言,腦海中不期然竟然閃現了一副成親時的場景,這才臉紅了去。
見他久久沒有回話,夏侯飛霜雖有失望,但也想大抵是事關隱私並沒有多問罷了。隻是說道:“師父,咱們還要站在這雪地裏多久呢?”
冬青又是一窘,麵色愈發的紅了,此刻這般模樣哪裏有適才第一次見麵時那淡泊的高人模樣,分明就是一名涉世未深的少年人嘛!
“師父帶你去個地方。”說罷,不待夏侯飛霜反應,便又是直接上演人力飛車。這直衝雲霄的感覺陡然再次體會,驚喜少了些,倒是多了幾分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