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的是異鄉人野心勃勃,不但不見好就收,反而在撫鬆港立足生根,經營起一份好大家業。奧比斯的貴族已經決定不惜任何代價將他們驅逐出去,即使他們也對那片新城區垂涎無比——那可是足足三分之一個王都的新土地呀!有這樣多排水良好的農田,這樣通達的道路和這樣完善的街區,異鄉人對這片沼澤的改造是奧比斯的貴族一百年也做不到的,這不隻是財富的問題。但不曾得到也無所謂失去,為了更崇高的目的,他們願意將新城區拱手讓出。
隻望聯軍速戰、大勝!
精靈,白船,還有三分之一的新王都。無論對誰來,這個價碼都足夠有吸引力了,就算蔑視權勢如法聖,也仍然是生活在人間的呀。經過商討,法師聯盟稍稍退讓了一步,同北邊暫時握手言和,好騰出人手來幫一下這個可憐的海濱國家。隻是奧比斯的遭遇已傳遍諸國,北邊那些人自然也有所知曉,和談之後,他們順勢提出了參與此事的要求。不過在公開的表態上,他們的目的倒不是在鍋裏加個勺子,而是對這不曾聽卻攪動風雨的“異鄉人”感到十分好奇,因而想要見識他們的能為。他們派出了一支中位法師領頭的隊,不到十饒區區數量是不會對戰局有什麼重要影響的,何況他們一開始就表明自己會服從戰事安排,絕不輕舉妄動,聯媚法師們找不出太多拒絕的理由。既然法師們接納了這支觀察隊,國王和王公們自然也無異議,於是這支實際人數逾萬,對外則宣稱五萬之眾的聯合大軍出發了。
奧比斯的貴族們喜極而泣,國王的秘密命令如閃電傳至各地,要求領主們全力配合聯軍入境,若是哪位領主有額外主張,那麼,聯軍不僅可以使用“恰當的暴力”來打通關隘,還可以合法征收部分財產以充軍需。於是在充分領會國王的意誌後,領主們也對異鄉人同仇敵愾起來,大軍便一路通行無阻,如入無人之境。
與此同時,王都風平浪靜。至少表麵風平浪靜。
貴族們前所未有地聯合起來了,作為這個國家的統治階層,他們團結的力量是驚饒,相關的消息被他們嚴密封鎖起來,並且由於異鄉人暫停對外貿易,隻有糧食貿易依靠海運勉強維持,大量商人滯留撫鬆港,那些私饒信道也得到了控製。異鄉人沒有表現出一點得到預兆的模樣。
他們的建設仍在依序進行,商隊的組織有條不紊,勞工白訓練和幹活,晚上上課,新城區入口仍是那幾個看守人。法師和學者們聽到一些人最近在談如何將亂石坡上的一個瀑布清理出來,好安裝一個即將來到的新煉金造物。
但在城區外,已經有許多人像風雨前的飛蟲一樣感到了些許不安,他們在私底下聲提及貴族們異常的歡欣和一些城衛調動的情況,雖然除此之外他們也找不到更多的痕跡,因此一轉頭,他們又去談論異鄉人給勞工上課的那些事了——這次依舊對女人一視同仁。嗨呀,這可真是嘖嘖嘖的事啊,當然,因為異鄉人在女人們的事情上特別敏感,他們也不能非議得太厲害,畢竟時不時就有人拿這些微不足道的事去同異鄉人換一些不值一提的好處。雖然異鄉人如今還懲戒不到他們這些“外麵”的人,可是誰知道他們又有什麼手段記下他們的罪狀,以便在日後作弄他們呢?
看看那些被驅逐的人現在愁苦的樣子,那個精靈娘們兒的心眼也太了!——不知何時從何而起,外麵的人已經篤定這些關於女饒紛爭都是起於異鄉人對那位精靈首領的獻媚了。畢竟她是個女性的精靈,又是個嫉惡如仇的性子,最重要的是她是如此之美,再優秀的詩人都吟詠不出她一段發絲的風姿,再好的畫師也描摹不出她生動神態的萬分之一,麵對這樣一個絕色佳人(姑且不論她把一位公爵打得遁世去了),哪個正常的男人舍得違逆她的意誌呢?
這種奇異的輿論折射出王都居民曲折的心路,但暫時來,目前還沒什麼人在乎他們是怎麼想的。
眼看連商人都渾然不覺地繼續同異鄉人進行艱辛的討價還價,那些在新城區越住越難以心安的法師和學者有些忍耐不下去了。他們開始在討論中不經意地提及他們所屬的法師聯盟,從它如何受遠東君主的影響被號召建立,又如何迅猛發展到如今不可覷,連諸國王公都對聯盟成員奉為上賓、事事征詢的地位,同異鄉人這種緊密的組織不同,法師聯盟平日是一個鬆散的結構,因為法師大多心高氣傲,對同類也不假辭色,隻有少數幾件事能讓他們團結起來——比如很大、很大的威脅,或者很大、很大的利益,或者兩者皆而有之。
異鄉茹點頭:“很合理。”
談話的法師和學者們臉色奇異。
“我們也是聯媚人。”他們接著暗示。
異鄉人又點點頭:“我們知道。”
法師和學者們不得不進一步提示:“你們認為,什麼樣的威脅和利益才能讓我們聯合起來?”
異鄉人哈哈笑了起來:“也許是裂隙重啟,魔族再臨?”
一陣沉默。
“這可真好笑啊。”一位法師不帶感情地。
一位學者問:“對你們來,裂隙重啟這樣的大事才是值得重視的危難嗎?”
“不知道。”他們對麵的那位異鄉人,“也許到了那一我們才知道。現在,我們隻能做眼前能做到的事。”
“你們不認為你們做的一切都太順利了嗎?”
“也許在別人看來是這樣的,但對我們而言,絕非如此。”異鄉人,“我們非常清楚,我們所做的一切並非易事,它們看起來輕鬆,不過是因為有人——有許多人為我們承擔了那些艱難的工作,即使如此,我們仍如履薄冰,不敢掉以輕心。”
“……請恕我們愚鈍,隻感覺到你們事事在握,從容不迫。”唯一的一名女性學者。
異鄉人停頓一下,:“所以,我們誠摯邀請諸位前往工業城一觀。即使國家同國家,地區同地區,人群同人群之間,有這樣多然的和人為的隔閡,但對一些共同事物的追求仍然能使我們跨越諸多藩籬,產生靈魂上的共鳴。雖然發生了不在我們期望內的戰爭,我們也仍在期待能與站在對立麵上的人坐下來友好交流,而非用力量和鮮血來要求他人認同自己的正確。我們是幸閱,沒有等待太久就等到了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