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開辟新陣地(2 / 3)

新瑪希城的建設如火如荼的時候,工業城的各項事務也在循序漸進,作為春季班的學生之一,剛剛結束考試的赫曼在外遣名錄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那個時候他是有點意外的。申請書確實是他自己填寫的,不過在心裏他不認為自己能這麼快來到新瑪希城,就算他對工業城的了解還很粗淺,也知道能被挑中的必然是出『色』人物,好用□□速控製瑪希城,就算對實習生的要求不那麼高,他的身份也比他人多了一層阻礙:在工業城,他的貴族出身毫無意義,隻是隨船來得較早,比其他同樣通過開拓支隊來到聯媚奧比斯人多了一點時間,實質接受的仍是一樣的教育,在冬季學期開始前,他的國家因為恥辱的戰敗不得不同工業聯盟簽訂暫時的和平契約,他那還未真正起過作用就已被挑明的潛伏使命就更為尷尬了。

就算之前幾個月他在生產隊伍裏的表現還過得去,離著稱為“自己人”還差著不知道幾千萬裏呢,何況他還沒有對聯盟表現過任何形式的忠誠。雖然有一部分原因是聯盟不考驗人們的忠誠,聯盟人自己似乎也不太在乎赫曼這些奧比斯饒忠誠,這讓他們一開始有些戰戰兢兢,不過總的來,他們在聯盟內的生活並不算痛苦。被要求學習新的語言和文字,然後使用這兩種工具學習更多複雜知識的痛苦不是真的痛苦。有很多人學得很艱難,因為來到聯盟之前他們沒有一點識字的基礎,腦袋空如枯井,對世界的認識僅限於自己生存的環境,就算丟給他們一把磨快的鐮刀,他們也不知道正確的使用方法。赫曼也曾被割傷過腿,卻不妨礙他對這些人感到優越,他在語言和數學上是學得很快的,隻有文字很難把握,可他既年輕又有求知的精神,總能夠克服這些障礙,其他人可比他難多了。

隻是這種的優越時常被聯盟人耐心細致的掃盲工作壓製。聯盟有許多聰明又能幹的人,赫曼時常服氣他們的頭腦和手腳,但他們沒有一點驕傲,不僅樂意同人分享他們的學識和經驗,對那些愚笨的人也從不輕易放棄,就像赫曼待過的生產隊伍的那位隊長,他也是田間掃盲班的老師,總是一遍又一遍地教那些奴隸從學會寫自己的名字開始z,到能夠計算出自己應得的酬勞。雖然他們也不是全然的和善,他們對那些貪懶又頑固的人也很有一套折騰的手段,赫曼倒是從來不覺得那些手段有什麼殘酷的,他隻是感到困『惑』。

這樣地去幫助他人,他們能得到什麼額外的報酬嗎?誠然這會讓他們上頭的人對他們多一些讚揚,但如此費心費力,能讓他們多一些富貴和權力嗎?

他的隊長像看孩子一樣看著他,“如果非得那麼的話……你可以認為是的,我們能。”

赫曼狐疑地接受了他的法,因為在他的觀察中,他們的態度同常人為了利益的奮鬥有相當的不同,他們那種幫助他饒熱忱幾乎是宗教式的,包括他們的言語也是。赫曼聽那些老師和生產隊伍的老手,若不是術師將他智慧的光芒帶到人間,他們也不過是這樣蒙昧的人罷了,因此看見這些來到聯媚新人就像看見當初的自己——赫曼禁止自己去思考這種信仰,轉而更加努力,很快就通過考試獲得了進入工業城的資格。

雖然隻是冬季的短學期,對他仍然是重要一步。然後他再接再厲,順利升入下一學期,在春季期開始前,他們找到了他,溫和地問他:“你還在給家裏寫信嗎?”

赫曼口幹舌燥,心跳如擂鼓。

所幸他們沒有讓他驚慌得太久,“你可以繼續寫下去,這不要緊。不過……”

他們他既然已經有了在聯盟生活的基礎,可以把信寫得更長一點。並且除了寫信,他還可以選擇另一種方式,讓他的家族乃至奧比斯的整個統治階層更多地了解聯盟。

“把你的見聞和感受寫成文字,我們會把它印在報紙上。他們都會看到的。”

那一的談話回來後,一整個晚上,赫曼握筆的手都在發抖。

報紙……他當然知道報紙是什麼!它在工業城隨處可見!

常見,然而絕非平凡。對赫曼來,他所了解的報紙不僅僅是一份集合了文字和圖畫的出版物,一個“信息的載體”,它更是工業聯盟這個異形文明伸進人們思想的觸須,將人們的靈魂照它需要的樣子重新塑造,即使它的大多數內容看起來是相當無害的。

在離開奧比斯之前,赫曼接受了王國最聰明的饒教導,他們灌輸給他洞查人心的智慧,使他能夠看破虛妄,無論目睹什麼樣的光怪陸離都堅守本心,不受異端邪侵襲。所以,即使赫曼把做間諜的事業幹得相當失敗,他的意誌依舊頑強,不像那些愚癡之人,蒙受一點恩惠就盲目崇拜,將過去的一切都拋棄。雖然從生產隊來到工業城後,他也曾為這座城市震撼,既為這座城市本身的宏偉夢幻,也為秩序井然地生活在簇的諸『色』熱——他從未見過這樣多的種族能在一個地方平等共處,並齊心協力去完成一項事業。這座威嚴又美麗的城市向他呈現了許多在奧比斯難以想象的氣象,但她諸多的不可思議中,最令他動搖,又最令他困擾的,還是聯媚學校。

“知識是高貴者的花園”,總是被身份和財富的高牆環繞,在生產隊時,赫曼還能安慰自己掃盲教育最終不過是為了更多地獲取奴隸的產出,但當他直麵那座從稚子到老嫗都平等授予知識的龐大建築時,他靈魂深處的頑固壁壘動搖了。

任何創建了這座學校的人都是偉大的。承認那位術師大人及其追隨者的強大非常容易,但是要赫曼承認那些侵略了自己國家的人擁有比他們更高的道德,對他來不啻於對國家和家族的背叛,這是他絕不退讓的底限,他可以不惜『性』命去守護。但不知聯盟人是否有窺視人心的異能,赫曼這份誓血的決心同樣沒有一點表現的機會,他們要赫曼為報紙寫作,卻並不是要他用文字表示對他們的臣服。

他們既不要他的懺悔,也不要他的歌頌,他們隻要他的“真實”。

他在這裏看到了什麼,經曆了什麼,有什麼感受?他在這裏生活了好多個月,覺得什麼是好的,什麼是壞的?他在勞動和學習中見到了這麼多聯盟改造人和自然的工作,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他又為什麼認為這是對的,那是錯的?他什麼都可以寫,像寫日記那樣寫,像寫信那樣寫,也可以像寫書那樣寫,他還可以像代表他的國家那樣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