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若說顧長安偷聽還真是有些冤枉他了,他不過聽到書房裏又是砸東西又是哭喊的有些擔心馮母罷了,隻不過鑒於人品值不高的原因,馮家母子並沒有給他洗刷冤屈的機會,當中也有腹黑的馮少故意為之,故意暴露顧長安,故意離間夫妻感情,可如果兩人的感情堅固得無人能撼動,馮少這樣的小伎倆又何足為懼?隻能說誤會緣於愛得不夠深,沒有人會隻付出不講回報,愛得再傻的女人也企盼在意的人一個眼神、一個擁抱來換取自己的任勞任怨,當她發現連一個眼神一個擁抱也得不到的時候,沒有人還會傻傻的在原地等你。當即,馮少便帶著母親離開大院去了馮宅,連行李都沒帶,隻留給了顧參謀長一個決絕的背影。
母子二人到達時,筱瑜正好在準備享受自己的晚餐。筱瑜有一個毛病,雖然自己不覺得那有什麼大問題,但至少經曆過自然災害和動亂的老輩們看來,那是個不小的毛病,這毛病還是硬生生從前世帶來的,除了在北大荒那幾年沒條件外,隻要是她下廚即便一個人吃飯,也會做上一桌的豐盛飯菜,規格遠遠超過主席規定的四菜一湯,若在動亂時期這絕對是找死的前奏,偏偏筱奶奶在世時從沒有過半句責問,小姑娘很心安理得的享受著自己的勞動果實。至於吃剩下的吧,以前在楊村筱奶奶養著雞鴨,欄裏還關著幾頭大肥豬,總有消耗的地方,至於在這?眾位也不要太著急,筱姑娘在後院沿著圍牆搭起了個大蓬子,養起了小白兔一對(名號大、小白)專用來撿食被女主人禍害掉的青菜葉子,小土狗一窩(一黑一黃,名號黑、黃竹,當馮少聽到名字隻覺得額前三條線),作用之一守屋,作用之二便是與在下蛋期的大、小花母雞一同應付女主人的剩飯。馮母進入餐廳見到的便是優雅的舉著筷子正準備動手的筱瑜,腳下圍著一黑一黃兩隻剛滿月的小土狗,而桌上滿滿當當的陳列著6、7盤豐盛的佳肴,匆匆一掃,目測有一條清蒸魚、一盤糖醋排骨、一碟釀豆腐、半隻白切雞、一盤炒藕片、一碟蒜蓉空心菜,還有一碟拍黃瓜和一盅不知是什麼的湯,盤盤色澤瑩潤,擺盤也很整齊,邊角還有時景花會作點綴,說是星級酒店送的外賣也會有人相信,看來小姑娘是個會享受的。
筱瑜立即放下碗筷起身招呼兩人,馮少用腳輕點了下黑竹軟軟的身子,簡單的說了聲母親要在這住一段時間,便扶母親去淨手,一轉身隻見兩副新添餐具已擺在了桌前,青花反口碗裏已盛上滿滿的白米飯,輕盈的聲音詢問男主人:“要不要我再加兩個菜?”馮少用公筷夾了塊雞肉放進母親的碗中,反問母親:“媽,筱瑜問你菜夠不夠呢,想吃什麼就點,隻要材料有的,你兒子和媳婦都會把它給變出來。”
“那倒不用,這些菜夠我們三人吃了,筱瑜你也別忙了,坐下來一起吃吧。”她這可不是存心擺婆婆譜,不給小姑娘麵子,馮母是個很務實的人,長在軍人家庭,自來節儉慣了,即便跟顧參謀長在一起生活,一家子也不過四菜一湯,從不曾在平常日子這麼鋪張過。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在胃裏打滾,千種思緒卻在馮母的心裏翻滾,若不是剛進門時看到對方眼中沒來得及掩去的詫異,她倒寧願相信這姑娘早收到風,做好了等她來吃的。想想這小姑娘也不是個肯特意討好人的,做事都是隨心而動,也不知道是不是筱阿媽給慣出來的資本主義習性,不,現在不扣這樣的大帽子了,應該像醫院裏那些長舌的護士們說的貴族世家的習性,也虧得她自己能賺錢養活自己,否則就這麼個敗家法,早晚被吃窮。不過話又說回來,筱阿媽到底教了她多少?如果她能將老牌世家的規矩學得五成,在陵市上層的圈子裏就能遊刃有餘的應酬了,隻是世麵到底還是見得少,還得要花心思帶在身邊慢慢教,馮母有些頭疼了,從零學起可是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