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曾以為,自己是不一樣的,那是給他僅次生命外所有東西的最重要的人,收獲了他那麼多恩賜,成為了他最忠心的俘虜和最衷心的血祭者,相伴與他這麼多年,比自身更熟悉自己的人,那是教會他一切的人,會說”等我”的人,盡管他給的,大多數時候,也隻是表麵的理論,連他給的嗬護都是程式化的表象,僅次於敷衍的膚淺,懂的一切?
你我都不知道命運鎖鏈會將我們拉向何等終結,他向來不顧世人能否接受,任性的做出沒有選擇的設定。我以為,我知道的遠比你多,所以合該我來背負一切。到頭來卻盡然發現,我愚蠢的可笑,他讓我了解到的不過是無傷大局的另一重假意的真實,到底不過假象而已。假意真言,試探嗚咽,偷偷轉身,任淚沾濕衣裳。不得回,怎能還。
原來是一切都不懂得,被淹沒的記憶歲月靜靜地唱著鎮魂歌。嗬,原來這才是最狠的報複,卻不是他傷的最深的人給的,而是他最看重、尊敬、相信的人給的。這一點,始終無法釋懷,僅僅一次次被壓製下去,想要報複的心,但還不夠,惡意的種子已悄然形成,總待導火索將其引爆,才大舒了一口氣。如果,能夠再來一次,他會做出怎樣的抉擇,命理難說,前塵勿念。
命運過分糾葛,終將會讓未來更難測,你消失,我湮滅,是命理強迫,還是命運因果。是無法逃離的禁錮,就算經過,通向未來的路,不到眼前就可以改變。倘若一開始就錯了,該當如何。
最後那幕景深印腦海裏。
倏忽而至的別離,卻換不來期盼中的結局。
顧野:
你,別再說了。反正過去的也已無法挽回。不要再談原諒。你背負的,我現在大概可以理解了。再說,你辜負的他,是我也不是我。若時光能夠倒流,你便去對他告白吧,與我再無幹係。我隻想問你一句,如果再一次,你會否做出同樣的選擇,你會否告知他,那個過去的我,你的真心,和他一同麵對,不論險阻。
回憶將誰守著,不管出走多遠,都會回來的,直到那人漸漸消瘦了,卻仍不放手讓他得解脫。時光能讓記憶都斑駁,欠下的債太多,誰給的起承諾,又能保證履行,不至於偏頗。命運以不公的態度玩弄著世人世事,誰還在掙紮,妄圖寫下逆襲的神話。命理過分糾葛,縱使堪不破,哪能自在的說放就放。羈絆揉進骨血的深刻。靜默的背負著,隱忍的哭泣了,不讓他曉得。既是這世間不容你我,那麼我就強大到能輕易顛覆他,不就好了。等到我能做主的那一日,可我已不是我,你會否遺棄我而去呢?或是一切都邁向幻滅,為我追悼。
為什麼,哪怕是再一下就好,聽聽我的悲鳴和解釋,就算再怎麼蒼白無力,也無法遮掩這殘酷的事實。預設好的劇情又上演了,無法逃離麼?你說過去的就算了,但誰能讓它算了,就此不再去管,去想,去追究,你麼?你當真做得到麼?此刻不指責不代表你不曾怨憤,不代表我就能從這無限的自責與愧疚中逃脫,早該知道的,這網既已灑下,就勢必要網住你我的永久,兜了多少轉,卻也逃不得。
姬葉:
明日之死,耀眼炫目,不同於以往,這一既定好的日子,叫人興奮而又悵惘,誘惑著人向更遠的黑暗邁進,那裏麵會不會更加芬芳,甚至來不及去設想,因為必是奢想。這份反複的仿佛被黑暗漸進吞噬的錯覺竟然意外的美妙,解脫之前的吟唱,最後的桎梏脫離的瞬間,世人誰人能解,一如這長生的詛咒,注定無解。但是,還好,就要說再見了,與這時間和世間的一切說再見。
而依舊殘存的,是對那種態度的念念不忘。被人用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遺棄,從昨日到明天,以及站在過去時間點看向的不可知的遙遠未來,怎樣都不能讓你留在我身邊,哪怕多一秒的短暫共處,就如同怎樣都不能讓他的心神在我身上多停一秒一樣。藏在心中的秘密,最後單薄成為負數,撕裂成絲,交織成網。他的城府,我心悅誠服。而你,在初始的那一眼就將我征服,將我奉為真理的堅信打破,轉而邁向沒有明天的艱辛旅程。然而,連碾碎成泥的資格都沒有,我是注定要化為齏粉的。這一時刻決計不能叫你看見,所以我選擇趁早割舍。如何能開口呢?不是對你不信任,而是一切,我與他的一切還未有結果,現在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就隻能保持緘默。我以為你終究會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