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平瞧了那小姑娘一眼,道:“我記得好像叫倚琴,怎麼,改名了?”
伴簫簡短地道:“倚琴是藝名。”
胤祥眉頭皺得更緊:“你認得我?”他盯著伴簫,猛然想起在哪兒見過那小姑娘了,是在太子的一處別院,某次宴會,她曾出來獻藝。胤祥心中一凜,給侍衛一個眼色,侍衛又將伴簫包圍。
胤祥問:“你究竟是什麼人?”
鄭平驚詫:“十三爺您……”
伴簫看胤祥的眼光冷冷的,連帶對鄭平也防備起來,“原來……你是十三爺門下!”
鄭平一愣:“我……”他想說不是,但又覺沒必要解釋。伴簫又道:“十三爺想抓我回去是嗎?”
胤祥沉著臉:“先帶回去問話,明兒送還二哥,瞧你們的樣就知是私逃。”
伴簫後退一步,靠著車廂,喚了幾聲:“珩兒,珩兒。”車內微弱地應了聲。
伴簫道:“我們逃不出去了,”
車內微弱的聲音道:“我知道了,哥哥。”
伴簫手一揚,眾人眼前白光一閃,卻是伴簫拔出了匕首。
侍衛位怒喝:“你好大膽!怎敢在十三爺前亮刀子?”
伴簫卻將鋒刃對準自己胸口,昂然道:“十三爺帶回去的將是我與倚琴的屍體!”
鄭平大吃一驚,忙道:“且慢!伴簫你知不知道,蘭主子找了你多次,卻沒找到。”
伴簫驚喜道:“姐姐她……找過我?”
“是啊。還以為你被九爺的人買去了,曾為你與九爺十爺起了衝突呢。”
“那……姐姐人呢?”
鄭平望了眼胤祥,說:“我可以帶你去,但你別再一口一個姐姐。”
伴簫眼望他們,忽想起一個被他忽略的問題:“那……那位姐姐難道是十三爺的福晉?”
胤祥一呆,斥道:“少胡說!”
“不是?那姐姐她——”伴簫猜不出石蘭的身份。
胤祥瞧著眼前的少年,皺眉道:“跟我走吧,瞧你妹妹傷得不輕,我這兒也有個傷病人,待會一道讓大夫瞧瞧。”
伴簫依然神色戒備。
胤祥不耐道:“好啦!就衝你跟蘭嫂子認識,沒有誰會為難你。”
“蘭嫂子?姐姐她……”猛然想起一個可能,臉色大變,“難道她是四貝勒的側福晉?”
“不錯。怎麼了?”
伴簫失魂落魄:“我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忽從懷中取出一個劄子,遞給鄭平,“把這交給四貝勒,”望一眼胤祥,“其實給十三爺也一樣。”說完轉身跳上了駕車位置。
胤祥已知事非尋常,見伴簫要走,便道:“你到哪去?不是想見四側福晉麼?”
伴簫原本靈活的眼睛,此時盯著車轅一動不動。他本以為“姐姐”行事奇特,非世俗中人,也許是跟他一類的人,如今卻知她竟也是那權貴中的一員!
伴簫垂著眼睛說:“不用了。那劄子裏有四爺十三爺要的東西。”鄭平忙將劄子遞給胤祥。伴簫又以微不可聞的聲音道:“其實四側福晉猜的沒錯,這一切都與九爺有關——請轉告四貝勒,要小心八爺他們!……我能為姐……側福晉做的,隻有這些了。”
胤祥借著昏暗的天光看完劄子,臉色大變。抬頭對伴簫說:“你不用走,可以跟著我,或跟著四貝勒。”
伴簫嘴一緊,眼中射出仇恨的光芒,冷冷道:“不,我受夠了,寧可死也不願沾惹你們這些天璜貴胄!”說完“駕”的一聲催馬就行。胤祥怔怔的,沒有阻攔。馬車立刻絕塵而去。
胤祥下令:“去四貝勒府!”
刮了幾陣風,隱隱幾聲悶雷,雨還未下下來,天色竟微微亮了些。胤祥揣測莫不是又像前幾天那樣光打雷不下雨了。
他們匆匆趕到四貝勒府,門上卻說四爺並未回來過。正沒主意時,忽高福過來,急急給胤祥請了安,便說:“鄭平,四爺派了人,令你趕緊將紫瓔送回來呢。你幹什麼去了?”
胤祥道:“先別管這些,四貝勒人呢?”
高福道:“一個時辰前往大楊山方向去了,現在還未回來。”
胤祥問:“四哥上那兒幹什麼去?”
“蘭主子失蹤了!這不,剛剛將青兒丫頭接回來呢。”
胤祥大吃一驚,一迭聲吩咐:“備馬!鄭平,你跟著我一起去找。”
“是!高總管,紫瓔姑娘受了點傷——”
高福道:“別說了,我理會得,趕緊去找四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