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1 / 3)

果真不出黑玫瑰所料,白牡丹聽說妹妹給尉遲恭擄了去,心急如焚,一夜難眠,次日清晨就開始叫陣,叫尉遲恭將黑玫瑰放出來。尉遲恭在馬上打量著白牡丹,見她一身亮銀寶甲,人如其名,皮膚白皙如雪,比黑玫瑰少了一份英氣,卻多了一份溫婉。尉遲恭衝白牡丹道:“你妹妹都答應嫁給我了,你乖乖地跟我回軍營,省的呀,她惦記你。”“胡說!”白牡丹又急又怒,喝道,“你怎麼也是一名大唐之將,說話竟如此無禮,看招!”便駕馬向尉遲恭衝來。尉遲恭見幾句話沒說又要動手,十分不耐,道:“又要打?!”無奈之下催馬迎上前去。數招未過,尉遲恭一鞭打中白牡丹的手腕,將她兵器打落在地。白牡丹又羞又惱,大叫一聲揮拳直上,卻被尉遲恭一把抓住臂膀,道一聲:“過來!”人已經在尉遲恭的馬上了。唐軍連續擄去己方兩員女將,洛陽大軍都驚得目瞪口呆,士氣全無,慌忙逃走。在唐軍的歡呼聲中,尉遲恭一路將白牡丹抱入帳中,一到便叫道:“夫人,我把你表姐弄回來了。”說著把白牡丹放在塌上,不料下手重了些,白牡丹“哎喲”叫了一聲。黑玫瑰先是一喜,繼而叉著腰斥道:“你怎麼對我表姐這麼粗魯啊?!”“我、我……”尉遲恭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我什麼我啊?”黑玫瑰瞪了尉遲恭一眼,向尉遲恭怒目而視。倒是白牡丹站起來勸道:“算了,沒有關係的。”停了一停又道:“表妹,聽說你已經做了尉遲將軍的夫人了?”黑玫瑰轉怒為羞,低頭笑道:“是啊,尉遲將軍對我真心實意。我覺得呀,天底下再難找到像他這麼一個體貼的男人了。”聽黑玫瑰誇讚自己,尉遲恭不好意思地笑笑,低下了頭。再抬起頭時,黑玫瑰已經將白牡丹拉到了一邊,輕聲道:“表姐,你不如跟我一起投向大唐,那我們就不用分開了。”白牡丹婉轉一笑:“投降是沒有什麼問題……可是你我二人從小就有床同睡、吃飯同桌、而且什麼東西都是一人一半,現在你不說一句話就嫁人了,還找到的是天下難得的好男人,你難道……真的想把我留在一邊不管嗎?”黑玫瑰想想也是,若離開了這個從小長大的姐妹,隻怕自己還當真會不習慣,思量道:“這也是啊,不過,他人隻有一個,總不能把他砍成兩半吧?”白牡丹笑道:“我們一直都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呀,為什麼男人就不可以共享了呢?”黑玫瑰爽快地道:“我倒是沒有什麼問題……”眼珠一轉,向尉遲恭喝道:“過來!”尉遲恭在一旁聽到了兩人的談話,正自出神,忽聽到黑玫瑰的叫聲,遲疑道:“我、我?”“還不過來!”黑玫瑰板起一張俏臉。尉遲恭趕緊走過去,賠笑道:“夫人。”黑玫瑰挽起尉遲恭的手:“相公,你說該怎麼辦吧?”尉遲恭看看白牡丹,又看看黑玫瑰,咽了一口唾沫道:“你……你們倆都嫁我啊?”“嗯。”黑玫瑰點了點頭。尉遲恭隻覺得事情演變的過程實在太過神奇,完全始料未及,一時呆在了那兒。白牡丹見狀挽住了尉遲恭的另一隻手臂,柔聲問道:“是不是我不夠好啊?”尉遲恭連連擺手:“不不不……你很好!”“是不是我不夠好?!”黑玫瑰雙眉一擰,衝尉遲恭大聲問道。尉遲恭被喝得一震,轉頭道:“你也好啊!”“那就定了,一人一半!照規矩,表姐睡左邊,我睡右邊!”黑玫瑰的臉說變就變,馬上就笑嘻嘻地靠在了尉遲恭右肩頭。尉遲恭被兩人挽著雙臂,左顧右看,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沒醒過神來。尉遲恭俘獲敵軍兩位女將,自然是大喜,他將要娶這兩位女將為妻,更是喜上加喜。有人從軍十幾年,還是頭一回碰到這樣的狀況。李世民為獎勵尉遲恭立下大功,為他親自主婚。軍營裏條件雖有限,但眾人齊心協力,很快便布置好了一個體麵又溫馨的新房。婚禮在外頭露天舉行,唐營的所有士兵圍著篝火坐了滿滿一圈。兩位新娘既然是將軍,自不是一般女兒家,也不講什麼繁文縟節,沒有花轎,沒有蓋頭,也沒有鳳冠霞帔,卻是以天為證、以星為媒,大紅的燈籠高高掛起,辦得十分熱鬧。李世民的笑臉在紅燈籠的映照下顯得愈發晶瑩玉潤。他高聲宣布:“各位,今天晚上在我們軍營裏,為尉遲將軍和黑白兩位夫人舉行大典。他們三人能在此兵荒馬亂之中結此良緣,真是難能可貴。大家都是性情中人,就不要拘於世俗的禮節。來,大家舉杯,今晚盡情地暢飲!”“來,喝酒!”尉遲恭也舉著一杯酒衝眾人咧嘴傻笑。眾人齊聲鼓掌歡呼,紛紛舉杯一飲而盡。咬金喝完了酒,衝著尉遲恭豎起大拇指:“哇,你這個黑炭頭真厲害啊,你笨頭笨腦,想不到還娶到兩個黑白雙驕,這麼厲害,好啊!”“你……”尉遲恭差點忘了場合,就要上去和咬金理論。黑白夫人連忙一邊一個拉住他。史大奈站起來對咬金比劃了一下,打趣道:“程兄弟,你們家那個也不錯,一個!頂倆!”咬金撇了撇嘴,“切”了一聲,駁回去道:“這些叫福氣啊!你懂什麼呀?不懂!”李世民不知內情,端著一杯酒走到叔寶麵前,笑道:“恩公,你看現在兄弟們已經成雙成對了,而你還是一個孤家寡人,不如早點學學兄弟們吧!”叔寶心中一痛,勉強笑著點了點頭。那邊廂單冰冰站了起來,大叫道:“今天大家這麼高興,不如我們一起來跳舞吧!”率先拉著羅成圍到了篝火邊。緊接著,尉遲恭也和兩位夫人加了進去,加入的人越來越多,到最後,眾人圍成了一個大圈,手牽著手圍著篝火跳起舞來。每個人臉上都溢滿了開心幸福的笑容,大叫大笑,大嚷大鬧,都拚盡了全身力氣去歡慶這一難得的和平時光。唯獨叔寶黯然神傷,緩緩遠離了眾人。身後的歌舞依然喜慶熱鬧,叔寶心中卻是一陣極度的刺痛,又想起了那個塵封已久卻永遠也忘不掉的麵容。一顆流星刹那劃過天際,叔寶合起雙手,仰望著無窮的天空,心裏默默祈求:“蓉蓉,你在哪裏?保佑我們能早日相見。”羅成見單冰冰跳得滿頭大汗,怕她太累,便將她拉出了圈子。單冰冰戀戀不舍地跟著羅成走了出來。兩人走到邊上坐下,羅成遞給單冰冰一個蘋果,想讓她解解渴。單冰冰卻隻是把蘋果拿在手中把玩,眼睛依然望著跳舞的眾人,問道:“相公啊,你看人家黑白夫人都可以出戰,為什麼我不可以呢?為什麼?”羅成笑了一笑,道:“我也是怕你有危險嘛!再說了,你的武功,還真的沒有達到可以出戰的功力。”單冰冰小臉一板,哼道:“你就是不相信我!你不讓我試試怎麼知道我不行啊?”羅成拿她沒辦法,隻好無奈地笑笑。白牡丹突然走了過來,笑道:“哎呀,你們小倆口要聊回去再聊,現在呀跟我跳舞去,走!”兩人忙站了起來,單冰冰笑道:“白夫人,你真厲害,你是怎麼當上將軍的?”“是這樣。原來我們姐妹二人在曹州啊,好打抱不平,後來碰到了孟海公將軍,他呀,在營中,竟然讓我們跟一幫大男人比武,結果沒有一個人能贏得了我們。就這樣,我們成了他的左右先鋒了。”“嗯,那如果我的武功和你不相伯仲,是不是我也就可以出戰殺敵了呢?是嗎?”羅成聽得一愣,上次孽世雄的事情他還心有餘悸,如今單冰冰雙槍雖已練到了一定火候,但不管單冰冰功夫如何,他是再也不敢讓她上戰場了。可單冰冰一心熱衷於當女將軍,和白牡丹聊得火熱,他根本插不上話。隻見白牡丹一臉驚喜道:“原來你也會武功啊!如果你的武功了得,當然可以出戰殺敵了。這樣啊,就沒有男人敢瞧不起咱們了。”單冰冰一邊聽一邊點頭,頗有相見恨晚之意。此時,尉遲恭和黑玫瑰也過來了,黑玫瑰問道:“表姐,你在幹嘛呢?”“哎呀,你不知道啊,原來羅大嫂她也會武功,她也想作戰呢!”單冰冰看著羅成得意地笑,羅成隻是笑著搖頭。尉遲恭連忙認同道:“那好啊,你們組成一個秦營三女將,單憑你們的容貌,不用作戰,敵軍啊,不戰而敗。”“哎,你……”羅成指著尉遲恭剛要說話,卻被單冰冰急切打斷:“相公啊,你聽到沒有,連尉遲將軍都這麼說。如果啊,我能和白夫人打成平手,你就應該答應讓我上戰場,可不許再找借口了。”羅成低頭思量了一會兒,笑道:“好!那還請白夫人手下留情。”白牡丹笑著一抱拳:“好說!”“當心啊,冰冰!”羅成又囑咐了句,正準備退開觀看,卻見單冰冰雙拳一舉,剛擺了個姿勢,不知怎麼一下子就暈倒了。這下可把眾人嚇得魂飛魄散,一股腦兒的搶上來叫喚單冰冰。羅成抱著單冰冰喊了幾聲,見她毫無反應,不禁心急如焚,大叫道:“快叫軍醫!”軍醫趕來之時,單冰冰已經被安置在了帳中的床榻上,不多時就悠悠醒轉。軍醫細細把了脈,向羅成道:“羅將軍,恭喜恭喜啊,尊夫人有喜了!”在沒有任何預兆之下陡然聽到喜訊,羅成滿臉的焦急先是化為不能置信,又轉化為一個大大的笑臉,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撲到床邊道:“冰冰,你聽到了嗎?咱倆有孩子啦!”單冰冰也是滿心歡喜,忽而眨了眨眼睛扁嘴道:“可是,這下我就做不成唐營三女將了。”羅成先是一愣,繼而看著單冰冰哈哈大笑起來,愉悅爽朗的笑聲登時回蕩在帳中,又遠遠地飄了出去,繚繞在整個軍營上空。洛陽戰敗,孟海公失了黑白夫人兩位將軍,在王世充麵前折了麵子,心裏十分不痛快,欲要交兵,又不能取勝,隻得悶坐帳中,長籲短歎。如今,王世充所請的另外幾位反王楚州南陽王朱燦、相州百禦王高談聖、明州夏明王竇建德已經率兵來到了洛陽,和王世充一起商議作戰事宜。王世充將目前情況告知眾人,拍腿大歎:“這個孟海公,他手下有兩名女將,誇下海口,說利用男將的弱點可以取勝,你們猜結果怎麼樣?這回可真是陪了夫人又折兵啊,連人都被人娶去做夫人了!你們說,這、這能不敗嗎?”一人道:“我們準備了一種秘密武器,所以才來晚了。”“什麼秘密武器?”朱燦分析得頭頭是道:“現在,李世民帳下猛將如雲,單打獨鬥必不是他對手,所以我們隻有轉而打陣型戰,方有一分勝算,這樣他們個別大將的優勢便會消失殆盡。”王世充仿佛又看到了一點希望,大叫道:“好!朱燦,告訴我聽!”幾人迅速湊到了一塊兒,低聲探討起作戰方略。唐軍和洛陽大軍再一次交戰時,洛陽這方遵

循陣型戰戰略,竟久無將領出來應戰,使率領唐軍作戰的咬金等得十分不耐。咬金叫罵了幾聲,忽從敵方軍隊中衝出了許多戰騎,晃得人眼一陣眩暈。原來那些戰騎人馬皆以厚甲護身,在陽光反射下晃著明亮亮的白光,十分刺眼。咬金初時沒放在心上,率軍直衝入了敵方的陣型之中。誰知甫一衝進便再難衝出,對方戰騎的鐵甲又厚又硬,築起了一道堅實的防護,一般兵刃完全奈何不了,反倒令自己處處受製。咬金、史大奈、賈甫順各自被困,身處險境,奮力抵抗。在傷敵無功又受對方圍困的情況下,咬金賈甫順輕傷,史大奈陣亡。唐軍一敗塗地,前鋒營被敵軍衝破,死傷極其慘重。李世民得到消息時,震驚失色,臉色慘白。叔寶、羅成、尉遲恭和徐茂公等人也都是麵如土色,難以相信。正當營中氣氛一片死寂時,咬金被賈甫順扶著回來了,眾人忙迎上前去,問道:“沒事吧?”“我沒事。”咬金喘著氣,麵有愧色,道,“秦王,我……”“別說了,我都知道了,這完全不怪你。”李世民看了一眼咬金臂上的傷口,“還是養傷要緊。”咬金點點頭,心裏愈發難受。徐茂公肅聲問道:“程將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軍何以大敗至此?”咬金到現在都是滿心不解,委屈道:“那個王世充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支鐵甲軍隊,我們的刀和箭根本傷不到他們。它入我們的軍營猶入無人之境啊!”李世民陷入了沉思,慢慢走到一邊。尉遲恭揮手道:“我不信,哪有那麼厲害?一定是你打了敗仗,怕回來不好交代,故意渲染誇大。你們等著,我去會會鐵甲軍!”“尉遲將軍!”徐茂公叫道,“萬萬不可輕舉妄動,依剛才程將軍所述,此陣決非你一人之力可破,如果冒然前去,隻能白白送掉性命!”羅成沉吟了半晌,突然抬起頭來看著徐茂公:“軍師,要不然讓我一個人獨闖敵陣,將敵陣引出,稍有不對的話,我可以馬上撤退,你可在遠處觀望陣型,然後尋找破陣之策。”徐茂公緊鎖眉頭,“看來這樣也不失為一種破陣之策。”羅成點了點頭,叔寶卻望了羅成一眼,請求道:“不,軍師,還是我去吧。冰冰她剛剛懷了身孕,羅成現在不適合去。”羅成一怔,明白過來叔寶怕自己遇到危險,在保護自己,急道:“表哥!”“羅成!”叔寶的聲音裏含著不容抗拒的威嚴,緊緊地盯著羅成。羅成也緊緊盯著叔寶的雙眼,叔寶的眼睛如一汪深不可測的潭水,表麵的平靜無波下是洶湧的暗流,含著十分的堅定,竟有種視死如歸之感。羅成心中一震,把頭轉了開去,算是妥協。當下,叔寶率軍出戰,一個人闖入了敵軍的鐵甲陣中。十幾支鐵騎很快包圍了上來,叔寶奮力揮動雙鐧,擊在人身馬身上竟絲毫無用,反倒震得自己的手隱隱作痛。眼見包圍圈越逼越近,叔寶左防右擋,已隻有躲避的份兒,便大喝一聲,揮舞著雙鐧衝出陣來。所幸鐵甲陣雖厲害,人數卻不多,叔寶拚力突圍下,還是很快逃了出來,隻聽得王世充在後麵得意地哈哈大笑,大聲稱讚著鐵甲軍。徐茂公在後方看清了一切,明白事情嚴峻,傳令立刻拔寨,退營五裏。李世民聽到徐茂公的吩咐,疑惑道:“軍師,我們並沒有戰敗,為什麼要退營?”徐茂公解釋道:“二殿下不知,此舉可遠離對方馬隊,避免在其攻擊範圍之內,對方兵馬負重,無法進行遠程攻擊。在沒有辦法破敵之前,隻能先避其鋒芒。”李世民點了點頭,問道:“可是我們退營之後呢?我們總不能坐以待斃啊!”“現在……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穩定下來固守不失,再想計策了。”尉遲恭突然忿忿道:“這樣退營太窩囊了,我就不信真的無法可破!我不怕鐵甲,讓我出戰,我一鞭把鐵甲打破了!”叔寶忙道:“尉遲將軍,我們都知道你天生神力,軍營裏要有一百個人像你這樣的話,敵陣早就破了。而現在敵人厚甲,遠可以擋箭近可以擋普通兵刃,所以我們遠攻不行,近攻也不能,隻有挨打的份兒。”一時眾人都沉默了下來,心頭甚是煩憂。自唐軍出征以來,一路順利,這是頭一回碰到這麼棘手的狀況。更要命的是,直到現在,他們都完全無計可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王世充揚眉吐氣,得意洋洋。唐軍退營之後,果不出徐茂公所料,鐵甲軍負重比平日多了兩倍,時間一長便疲勞不堪,因此未能乘勝追擊,直搗唐軍中營。除非能將戰線相應前移。然而目前時間太短,隻鑄造了十幾套的重甲,而且鐵甲軍所需的馬匹也需十分健壯。王世充知道情況後,馬上下令製造千套鐵甲,從各地征集良馬千匹,然後直搗長安,一統天下,坐分土地,各自為王。而唐軍自從退營之後,又過了十來天,眾人雖然都急得上火,卻還是一點辦法也無。這日將近傍晚,羅成獨自坐在一個小土坡上冥思苦想,抽出腰間彎刀翻來覆去地看了一會兒,又回頭望了望正在坡上吃草的幾匹馬,心頭突然一點萌動,就像春天的嫩筍就要破土而出,卻就差那麼一點點,怎麼也鑽不出來。尉遲恭正巧滿頭大汗地從坡下經過,看到羅成,一麵用盾牌扇著風一麵問道:“羅將軍,你在這發什麼呆呀?”羅成回過神來,道:“哦,沒什麼。”尉遲恭扯了扯身上的盔甲,抱怨道:“哎呀,太熱了,這盔甲呀!羅將軍,小心中暑!我不陪你了!”說罷扇著風走開了。尉遲恭的話仿佛一道閃電般劃過羅成的腦海,羅成靈光一閃,忍住心中的激動,又仔細打量了下彎刀,站起身來,看了看身後的馬,終於明白差的那一點是什麼了!想明白之後,他飛奔下坡,直奔李世民的營帳。李世民正在為百思不得破陣之法而苦惱,看了今日的急報之後,更加煩心,倏地關上急報對徐茂公道:“已經僵持了大半個月了,再這樣下去,不但糧草不濟,連軍心也會不穩!”徐茂公道:“我更擔心的是,敵人也閉門不出,在趕鑄更多的鐵甲,增加雄獅的人數,等他們準備好了以後,一定是步步緊逼,將陣線不斷前移。到時候無論我們怎麼退營,也於事無補了。”李世民又氣又急,恨道:“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可想嗎?”“臣倒是有法可守,但是無法可攻啊!”話音剛落,羅成就急匆匆地跑了進來,顧不上參見李世民,一臉喜色道:“我有方法破陣了!”晚上,李世民召集諸將,鄭重其事地向眾人道:“諸位將士,明日一戰對我們關係重大,如果失敗,那收複中原將會無望,之前努力會功虧一簣,所以,我們必須得勝,明白嗎?”眾人已知李世民得了破陣之法,明日就要正式開戰,憋屈了大半個月的心終於又開始活絡起來,聲音如雷地齊聲回道:“明白!”李世民沉靜的麵容中帶有一絲豪情,向徐茂公道:“軍師,下令吧!”“是!”徐茂公轉身麵向眾人,朗聲道,“程咬金尉遲恭聽令!命你二人明日率領刀斧手在洛陽城外一裏布陣。賈甫順,你率兵帶同砍下的尖木,在刀斧手後麵,另派四名副將率領步兵準備攻城!明日一戰,以我揮旗為號,不可妄動!”眾人紛紛聽令,徐茂公又淡淡加了句:“另外,明日大暑,讓你們的士兵每人背一袋梨子,以備解渴之用。”“是!”此話正中咬金下懷,他小聲問身旁的尉遲恭:“一袋不夠吧?”尉遲恭鬱悶地瞟了咬金一眼:“夠了。”眾人得了命令,各自準備去了。徐茂公單單留下叔寶和羅成二人,細細叮囑了一番,確保明日一戰萬無一失。次日上午,徐茂公帶著諸將親自迎戰敵軍。第一次揮旗下令,尉遲恭率著第一隊人馬衝入了鐵甲陣中。廝殺了一會兒,徐茂公揮旗為令,尉遲恭率隊退下,第二隊步兵手持尖木衝了上去。又隻是廝殺了一會兒,徐茂公再次下令退兵,鐵甲軍和唐軍糾纏了半晌,也早已累了,各自退下休整。依照如此計謀,唐軍劃分為幾小分隊輪流衝陣,直讓鐵甲軍毫無喘息之機,剛剛退走便又迎敵,一直這般持續到中午。火辣辣的太陽炙烤著大地,士兵們身穿盔甲,很快便開始大汗淋漓,濕透了衣衫。鐵甲軍更是如火燒炭烤,幹渴難耐,望一眼太陽,抹一把汗,再舔一舔曬枯的嘴唇。賈甫順駕馬到尉遲恭旁邊笑道:“尉遲兄,你看看他們,一個個快熱得受不了了。”尉遲恭笑哼一聲:“還是軍師聰明,我們早做準備了。”一人一個從懷中掏出了梨子大啃起來。頓時,唐軍中亮起了一道奇異的風景線,每個士兵都拿著一個梨子吃著,並且吃得十分津津有味。鐵甲軍一個個目瞪口呆地望著唐軍士兵,望著唐軍手中的梨子,隻覺口中愈發幹渴,太陽曬在身上仿佛就要像火一樣將人烤熔。統領大軍的將軍見士兵們快撐不住了,隻好傳令下去,讓鐵甲兵分批喝水。鐵甲兵剛拿起碗要喝水,徐茂公立即扔掉了手中的梨子,舉臂大喊道:“衝!”尉遲恭率領的唐軍分隊立刻向鐵甲軍衝去,鐵甲軍來不及喝水,又累又渴,隻能先扔下碗迎敵。戰不過數回合,尉遲恭率兵回馬就走,把鐵甲軍向遠處樹林引去。鐵甲軍負重,很快便被尉遲恭甩在了後頭。路旁草叢中突然出現大量手持彎刀的士兵,他們行動迅速地偷偷行到路邊,彎刀一揮專門砍向鐵甲軍的馬蹄。鐵甲軍勒馬不及,馬蹄上又無鐵甲防護,登時大亂,互相擁擠,人仰馬翻。好不容易重整人馬立起身來,尉遲恭已經不見了蹤影。正心有餘悸地四處觀望,忽聽風聲盈耳,羅成和叔寶分別從草叢兩邊飛出,一個雙腿連環踢出,一個雙鐧旋身揮舞,將鐵甲軍盡數從馬上打落在地。陣型既破,尉遲恭又不知從哪個角落裏冒了出來,和叔寶羅成一起,一鞭一個,把鐵甲兵一個個解決得幹幹淨淨。羅成更是一槍擲出,力道奇大,刺穿了兩名鐵甲兵的胸膛。洛陽大軍的將軍見勢不好,下令退兵。徐茂公揮旗為令,命令唐軍一舉攻取洛陽。李世民親自上陣,唐軍士氣大振,一路衝殺,將軍心已經大亂的洛陽軍殺的七零八落。叔寶、羅成、尉遲恭趕到時,李世民已率軍誅殺了洛陽大軍的大部分兵馬,竇建德、高談聖當場被擒,其餘殘兵要麼棄城投降,要麼落荒而逃。唐軍跟著李世民紛紛舉槍,拚盡全力喊出了勝利喜悅的聲音,聲震山嶽,響徹行雲。洛陽城情勢危急,單雄信請纓出戰,王世充不準,加上早已派人把女兒王螢送出了洛陽,無後顧之憂,便簡單收拾了東西,帶著單雄信及一幹舊將,和孟海公、朱燦倉皇出逃。不料逃出洛陽沒多久,叔寶和羅成便率領著一小隊士兵追了上來。單雄信讓王世充先走,自己獨留下來抵擋叔寶和羅成。單雄信持槊橫馬,威風凜凜地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