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早上,卓晴終於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第一句話就是:“我怎麼會在醫院啊?”接下來,大約她是想起了那個屈辱的夜晚,就徹底沉默了,隻是低著頭,長發從她的背後滑落到她的臉頰旁,好像是一片屏障,擋住了我們看她的眼神,我看不到她的表情,隻是,我知道,一旦我幫她把頭發梳起來,她的脆弱將會無處躲藏,完全暴露在我的麵前。
我坐在卓晴的病床旁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該做些什麼,我,從未這樣的不知所措過。
卓晴抱著自己的雙腿,把頭藏在兩腿之間,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哭了,我隻是感覺到病房裏越來越潮濕的氣息......趙承漢大約是從佳瑤姐她們那兒得知了這件事,所以特別殷勤,每天都來看卓晴,我想,他真是個懂事的男生,最起碼,懂得分寸也知進退,當初得知卓晴喜歡辰優,就送上祝福後,默默退出,收斂鋒芒,自己努力進取;而今,正是卓晴最脆弱,最需要別人關心的時候再次出現,默默的關心和守護。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喜歡卓晴的,隻可惜,這件事可能會成為他倆之間永遠的阻礙,即使承漢看起來不介意,可是卓晴那邊,這件事情,也許永遠是她心裏的一道坎兒,真是天意弄人。
我和星雨,顧夏輪流照顧卓晴,雖然皓他們幾個也想幫忙,可是,卓晴畢竟是個女生而且出了這樣的事,即使是很熟的男生照料,可能也會不舒服吧。
在醫院的這些天,怎麼說呢?卓晴看起來和沒事兒人一樣,在我們麵前總是笑嘻嘻的,說我終於原諒她了,她很高興,其實,隻有我晚上守夜的時候,才會看到卓晴被淚打濕的枕頭,每次看到卓晴看著我們笑,我不知道佳瑤她們是什麼感受,我隻是心酸和心疼。
我看著卓晴和趙承漢的話越來越多,我都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按理說,卓晴終於開始接受趙承漢了,趙承漢這麼長時間的守護終於有了一點回報;可是,作為一個正常的男的,趙承漢對這件事情真的可以當做沒發生過嗎?卓晴是不是為了讓我們放心才會故意裝出和趙承漢關係越來越好的樣子?
那天,我從外邊買了些吃的回來,正好看到星雨還在,她正看著熟睡的卓晴,看到我回來,她說:“小洛,我在這兒看著就好,你要不先去幫卓晴打點兒水回來?”“嗯好,她要是一會兒醒了,你就和她一起吃點東西吧,我再出去買點。”說完,我拿起地上的水杯轉身出去了。等我回來的時候,看到星雨已經把飯擺在桌子上。
星雨說:“小洛,你們吃吧,我有事要回去。”“嗯,你回去吧,這我來就好。”
星雨拿起包包離開了病房,我走近才發現卓晴已經醒了,她自己坐起來,看著窗外深沉的夜色發呆,我用手在她麵前晃了晃,她說自己今天不想吃飯了,我幾次勸說,她也隻喝了些飯就說飽了,而我因為一直照看著卓晴,覺得特別餓,就吃了很多東西,還被卓晴笑話為是吃貨。
過了十一點,我覺得特別困,看著卓晴麵朝裏,我覺得她應該睡著了吧。於是,我趴在床邊打算打會兒盹。
不知道我睡了多久,當我聽到一些響動驚醒的時候,卓晴已經不在床上了,我在病房裏環視了一周,卻發現窗戶那兒有個人影,走近一看,是卓晴!她的半個身子已經探出窗外,當我試圖伸手去拉她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我就那樣眼睜睜的看著卓晴從二十樓掉了下去,然後就是一聲沉悶的巨響,再然後,我就聽到了很多的人的尖叫聲,還有很多複雜的聲音,可我已經無力去聽了。
我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小晴,你真的離開我了麼?十二月三十日就是你我最後訣別的日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