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就在穿過兩邊鋪滿花的小路的莊園主建築中,據池南所說,這裏住得是嫡係子孫,雖然現在家庭破敗了,但前麵幾十年留下的傳統因為老人還在,很難割舍掉。
李竹踏進大廳的時候就發現,這浩浩蕩蕩的二十來口,表情不一,根據站位和表情、長相甚至可以分辨出來,屬於不同係別。
出乎意料的是,坐在沙發正中,明顯處於領導者地位的人,是個看著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這人在這一大屋子人中獨成氣派,盡管是在自己家中,也穿得板板正正。修身的西服將身材勾勒的極好,寬肩窄腰,坐著也能看出來腿極長。
李竹有點看呆了。
池新年在身後拽了拽他的衣角,他才反應過來。
不怪他,徐獻玉長了副天生的好相貌,他父親以前是有名的風流鬼,母親曾經是個小明星,隻是退圈退的很早,不被人熟知。徐獻玉的長相完美結合了這兩個人的優點,摒棄了不好的地方,頭一回見他的人移不開眼非常正常。
李竹坐在徐獻玉對麵,幾乎被徐家的人包圍起來,非常有壓迫感。
他環視了一圈虎視眈眈的人們,又把視線落回到徐獻玉身上。
徐獻玉看起來性格不錯,但年紀輕輕能做家主的人,即使這個家已經破敗,李竹也絕不認為他是個簡單的人。
隻是……被這麼大一群人圍著說情況,李竹感覺自己好像進了蛤蟆洞,啥也聽不明白。
“差不多就行了,各位叔叔伯伯伯母嬸嬸,咱們找來的幫手腦袋都要炸了。”徐獻玉話中帶笑。
這是李竹進門之後聽他說的第一句話,聲音低沉,和他的長相嚴重不符,和他的語氣也嚴重不符。
嘰嘰喳喳的聲音驟然停止,眾人互相掃視,但沒有一個人再張嘴。
徐獻玉歎了聲氣:“還是我來說吧,早就說過你們都過來沒用,你們還不相信我,還不如去睡個午覺。”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是沒明白他是真心想讓大家離開還是在開玩笑。
場麵一時陷入寂靜。徐獻玉笑眯眯的,卻不說話。
半分鍾過去,客廳中的人逐漸散開,有的出門,有的上樓,僅剩了李竹一行人和坐在對麵的徐獻玉以及站在他身後的年輕人,這年輕人肌肉旺盛,像是安保人員,但身上穿著的小馬甲看著卻不是什麼便宜的料子。
李竹看了他幾眼就收回視線,小馬甲往後退了半步,又彎腰問道:“需要我離開嗎?”
徐獻玉搖了搖頭:“不用。”
……
上個世紀的徐家,算得上大戶人家中的翹楚。
但任何財富的積累都是需要代價的,無論是人力,物力,亦或是什麼其他的東西。
徐獻玉的太爺爺徐業清楚的明白這一點,在積累財富豐盈子孫後輩的路上,付出代價,合理犧牲,隻要能換來想要的東西,都算不得什麼。
然而,在“犧牲”這兩個字上,一個足夠大的家族,難免產生分歧。
人命都在飄搖的年代,徐業做了他認為無可置疑的決定。
徐家沒少做需要遭天譴的事,以至於後來,當財富的接力棒遞到下一代人,徐業開始退居幕後的時候,報應隱約開始顯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