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自習室的窗戶邊也行，
再不濟他去學校旁邊的墳地裏也可以。
但不能在這裏。
但他沒走多遠，終於還是喪氣又無奈的回頭。
“能別跟著我嗎？”
很罕見，林沐棠的語氣裏甚至帶上了一絲哀求。
這個荒誕的世界啊，毀滅吧。
“不能，你是【山海界】的主人，你在哪裏，我自然也要跟著。”
少女朱唇輕啟，神色認真，說出來的話終於再一次擊碎了這個十八歲剛上大學的陰鬱少年。
於是少年也認真的看著她，說出了十多年來自己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我認識一個醫生。”
因為這些年遇到過太多“奇行種”，對於這句話他說了太多次，所以說起來格外的順暢，語調中甚至帶上了一點起伏。
少女似乎沒有明白他的話，依舊那樣明媚，甚至開始自顧自的說起話。
“我叫山海，【山海界】的書靈，而你，林沐棠，是【山海界】的第三任守山人。”
見少年仍然是不為所動的樣子，少女走近了一點，腰間的玉佩發出清脆的聲響，像她的聲音一樣好聽。
“以吾名，喚吾身。”
少女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翹起，細碎的光落在上麵，平添一份神性。
雙手合十再張開，少女的身前出現了一團柔和的光。
光芒散去，是一本很厚很大的書。
那書輕輕旋轉，正麵對著林沐棠。【山海界】三個大字古樸大氣，逼人的氣勢讓林沐棠微微眯起眼睛。
他能感覺到自己和麵前這本書有著一股奇妙的聯係。這感覺很神奇，就像是在呼喚他。
“我能知曉你的名字，出現在這裏，是因為，我是為你而來。”
少女收起書，又靠近了一點，和林沐棠此刻也就一步之遙。
她身上那股冷冽的香氣很好聞，是一種他從未聞過的味道。
一瞬間，林沐棠想起來剛剛還在人家懷裏，繃著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
“我拒絕，我明天就會自殺，你換個主人。”
林沐棠脫口而出，拒絕的十分幹脆。
並非開玩笑，他是真的想死。
考上了大學，感受過他心理醫生說的大學生活之後，他還是覺得生活很無趣，還不如死了呢。
“好的，明天想在哪裏死？我去接你。”
少女清脆的應下，沒有勸慰，沒有好奇，沒有心疼。
隻是簡單的，幹脆的，說要去接他。
“？？？我認識一個醫生。”
想了想，林沐棠發現他此刻居然隻能說出這句話，到底是他瘋了還是世界瘋了啊！
“真的，你已經與我簽訂了契約，你的肉體死亡後，靈魂將繼續履行守護的職責。”
少女神色認真的為林沐棠解釋。
親眼見著少女變出一本書，他隻能相信自己死後還要守護那本【山海界】的說辭，暗中握緊了拳頭。
“可是我什麼時候和你結契了？”
“就是你跳下來的時候。”
少女回答的很快，快到林沐棠有一瞬間懷疑自己失憶了。
然後像想起來什麼似的，他舉起了自己的右手。
右手食指處，果然有一個小的不起眼的，甚至已經結疤了的傷口。
好像是雙手撐著欄杆的時候，手磨在水泥欄杆上蹭的。
“你這契約是不是結的太隨便了。”
林沐棠的語氣生硬幹巴，少女卻毫不在意。
知道他想明白了，少女的笑容更加明媚。
“我本就是為你而來的呀。”
朱唇微張，她的聲音像山間清泉般柔和清脆。
“那麼主人，你下一個自殺的地點在哪呢？”
“不，我決定再活幾天。”
林沐棠扯了扯嘴角，揚起一抹生硬的笑。
開玩笑，死了還要繼續守著那本書，那還不如活著呢。
“好的，那我們明天就要出發了哦。”
“去哪？”
“去拜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