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瑾並不答話,走到躺倒在地的馬兒身邊蹲下,伸手在它頸邊連拍幾下,那馬兒竟然抖了抖脖子慢慢站起來,揚起頭‘唏嘶嘶’打個響鼻兒,居然就這樣活了!
十一皇子驚喜的跑過去,一陣左摸右瞧之後,確認不是自己的幻覺。他這才拱手對奚瑾道:“在下眼拙,剛才竟沒瞧出這馬是被公子點了穴!奚公子手法獨特精準,不知與名動天下的驚雲山莊可有淵源?”
奚瑾同樣微一拱手,“不敢,驚雲山莊莊主正是在下的父親。”
十一皇子恍然大悟,“原來是驚雲山莊少莊主,失敬失敬!實不相瞞,在下乃當今聖上之子,兄弟們中排行十一,離青。”
也不知道奚瑾是對他的身份有所忌憚,還是覺得已與他相識,總之冷然之色收斂了許多,“原來是十一殿下,在下有眼不識,還請殿下見諒。”
十一皇子:“驚雲山莊劍法精妙,乃武林第一世家,離某耳聞已久,隻恨不能盡早結實。今日離某已與人有約,改日定當與奚公子把酒言歡,一醉方休,請!”
奚瑾:“請。”
十一皇子拱手轉身,翻身上馬離去。
蘇月慈抬眼看向奚瑾,一番察言觀色後,輕聲道:“我剛才便應該告訴你他的身份,隻是沒有機會。”
奚瑾麵無表情,也看不出喜怒,“無妨,我們走吧。”
剛才因為躲避馬兒而亂作一團的大街早已恢複了往常的繁華和秩序,熙熙攘攘的人群來來往往,他們一行三人便在這人群中慢慢的走回蘇府。眼看他們的背影逐漸消失在人群中,酒樓臨窗的一個雅間中,一個男子垂首肅立,向臨窗而坐的女子稟告道:“小姐,事情已經按您的吩咐辦妥了。”
女子麵容精致雅然高貴,輕聲自言自語道:“如果不是他的安排,他二人之一本就是你的命定之人。我今日所做,不過是為了將你的命運推回正軌,算不得有所圖謀吧?!”
蘇月慈三人走到蘇府門口,正要進門,忽聽身後有男子喚她:“月慈。”她心中詫異,不知是誰會在此時此地叫她,然而回過身,心中的驚訝隻增不減。府前竟然停了一輛馬車,而她剛才並沒有發現。男子華服皂靴豐神如玉,掀了轎簾對她魅然一笑,便勾走了她的三魂七魄,赫然便是七皇子離夜庭。
他垂眸下車,夕陽將他的睫毛投影在高挺的鼻梁兩側。不知為何,這一幕像極了她前世初中的時候,心儀的男孩兒等在她放學必經的路旁,一舉手一投足都讓她怦然心動。
待她回過神來,柔聲問道:“不知七……,葉公子為何會在此處?”臉頰微紅,聲音嬌柔,十足十一副小女兒神態。
這一幕這樣美,可是看在奚瑾眼中,心中卻像是忽然生了一根刺,卡在那裏令人心煩,隻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煩什麼。
七皇子:“我帶了你做的銅鑼燒去給母後品嚐,她十分喜歡,便賜給我一隻精雕銅鈴。我想起給丸子戴上最合適了,便帶了來給你。”說罷,他將一直藏在身後的左手伸至麵前打開,右手修長的手指捏住係著銅鈴的絲繩一提,銅鈴便‘叮叮當當’的垂下來。
蘇月慈心想這皇後還真是奇怪,賞什麼不好卻賞個鈴鐺,如果沒有養寵物,豈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了。她見這鈴鐺工藝精細,聲音悅耳,便知這不起眼的小東西一定也不是俗物。而她的丸子,隻是一隻普通的狗狗。於是拒絕道:“月慈代丸子謝葉公子心中記掛,隻是丸子它已經有鈴鐺了。”
七皇子微微皺眉,“可是我已經叫人在銅鈴上烙上了丸子的名字,除非我再養一隻也叫丸子,否則便隻能丟掉了。”
蘇月慈愕然仔細瞧了瞧,果然銅鈴最上端,被人烙上了一個小小的‘丸’字,隻好訕訕的接過銅鈴,謝了他。
七皇子臉上立即光芒綻放,見她終於收下心情大好。他眸光微抬,便看見了仍然立在門口的蘇月然與奚瑾,這會才招呼道:“月然姑娘,最近可好?”
蘇月然聽姐姐剛才叫他葉公子,便也這樣稱呼道:“葉公子,別來無恙。”
七皇子看著奚瑾,眸光閃動,口中卻是對蘇月慈道:“這位公子,是月慈你的親戚?”
蘇月慈:“這位是奚瑾奚公子,他是我哥哥的朋友,也是驚雲山莊的少莊主。因家不在京城,便有時會借住在我家。奚公子,這位是……”她看了一眼七皇子,得到他的示意後才繼續道:“是當今聖上的七皇子,離夜庭。不過隻要不在宮中,可以稱他為葉公子。”
“幸會。”
“久仰。”
兩人客套的打了招呼,這便是認識了。蘇月慈對七皇子道:“葉公子回宮中還是回別院,不如在舍下用晚飯吧。”
七皇子淺笑拒絕:“不了。我今日還有事,改日吧。離某告辭。”
他依次在三人麵上掃過,頷首道別。隻是在最後看向奚瑾的時候,目光意味不明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