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心髒深處一陣陣強烈跳動的疼痛把唐菲從深沉如海底的睡眠中驚醒,一下下如潮水般洶湧蔓延,使唐菲神經抽搐,幾乎睜不開眼睛。
唐菲掙紮著摸到醫護鈴的鈴繩,重重的拉下去。牆壁上的發音器中傳來一個年輕女子睡意朦朧的詢問:
“什麼事兒?”
護士沒有如常聽到病人提出的要求,神智從睡夢中慢慢恢複過來,越來越清晰的聽到發音器中傳出來急促的呼吸。
護士大驚,跳起來,跑到唐菲的病房中,入目所見是唐菲蜷縮在床上的身影。急忙問道:
“怎麼了?感覺怎麼樣?”
唐菲咬緊牙關,從牙縫裏吐出三個字:
“心髒疼。”
護士一陣風似的跑出去,又一陣風般跑回來,手上端著醫用托盤,上麵放著一隻注射器和幾支藥。
隻見她迅速取藥、配藥,轉眼間,唐菲挨了一針強效止疼針。
護士仔細的對著表觀察唐菲的反應,過了大約十分鍾,唐菲終於從劇烈的疼痛中解脫出來,原本緊繃的身體也慢慢舒展下來,卻仍在輕輕顫抖。
唐菲聽到監護室的門輕輕卻迅速的被打開,眼角處瞥見一抹白色修長的身影,走到床邊,低聲問護士:
“怎麼樣了?”
男子聲音清朗幹淨。
護士回頭看是他,急忙站起來,臉頰上迅速升起一片嫣紅,也低聲答道:
“打了針,已經穩定下來了。”
“那就好。你出去休息吧,有我這這兒看著就行了。”淡淡笑道。
漆黑的眼睛如漩渦般把見者的眼光全數吸進去。
護士神情一呆,口水差點流下來。待回過神來,張張嘴想說什麼,忽想起這樣深更半夜,病人確實需要休息。應了聲“哦”,方才一步三回頭的走出去。
男子看著護士出去關上了門,在唐菲床邊輕輕坐下,關上台燈,靜靜等唐菲完全安靜下來,緩緩問道:
“怎麼樣了?”
唐菲朝男子虛弱一笑:
“現在倒是沒事了。這麼晚,又要折騰你們!”
經過剛才的一番折騰,唐菲臉上血色全無,蒼白的臉,蒼白的嘴唇,淡淡的月光照射下更顯清靈,似乎要與這月色溶於一體。
男子眼中掠過一絲憂慮,迅速恢複正常,仍是輕聲道:
“這本就是醫者的本職,你不用介懷,隻管好好養病。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們,千萬不能自己忍著,這可是患者的大忌。”男子墨黑的眼睛定定的看進唐菲的眼睛,有著不容拒絕的堅持。
唐菲隻好向他微微一笑,算是答應了。心中卻想,反正也沒幾天活頭了,再好好養,又有什麼用。
心髒病而已,雖說嚴重且不好治,但也應該不至於惡化的這麼快,自從三個月前再次發病,便一發不可收拾,身體狀態每況愈下,最近更是被轉到重症監護室中,需要時時刻刻的監護。
主治大夫齊旭是這一科世界知名的專家,年紀輕輕卻成就非凡。唐菲明白他已經盡了全力,也許隻能怪自己的身體不爭氣吧。
想到這裏,唐菲抬頭看了一眼床邊的男子-正是她的主治大夫,齊旭。卻發現齊旭正盯著她的臉,目光如此溫柔、悲傷。
唐菲心中一震,臉上飛起一片紅色,無聲息的轉過頭去。
齊旭不動聲色,說道:
“明天我的導師劉教授從美國回來,他經驗豐富,相信對你的病情會更有把握。”
唐菲心中一驚,如果說齊旭在這一科的成就世界公認,那麼劉教授絕對是毫無置疑的權威。而且就唐菲所知,劉教授目前正在美國參加一項很重要的學術研究,這次能回來,必是因為齊旭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