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驀然大驚,趕緊一把推開徐昭雪,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顫聲道,“雪兒呀,你怎麼這麼糊塗?你就是喜歡他也不能這樣啊!這女兒家的身子是何等的金貴,你怎麼能……哎,要是讓你父王知道了,非打死你不可……”
徐昭雪一愣,猛然又醒過神來,麵紅耳赤羞得狠狠地跺腳,“娘親,你在說什麼呢?”
院外,****祖聽見母女這幾聲對話,心裏一震,怒火勃然而生。狠狠地一拳擊打在院牆之上,他撩起袍袖,蹬蹬蹬向府門跑去。
王妃見女兒這番神態,又仔細看了看她的眉眼,不由鬆了一口氣,“嚇死為娘了,你說他欺負了你,為娘還以為……”
“娘親啊,你還說——”徐昭雪羞不可抑地用粉拳捶打著王妃的胸膛。
“既然沒有——雪兒呀,那你怎麼說人家欺負你哦。”王妃皺了皺眉。
“……今兒個他去秦淮河上的風月之地,我說了他兩句,居然不理我就走了,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裏——哼,上那種肮髒的地方去,可惡!”徐昭雪想起林沐風不顧她離去,心頭又是一陣惱火,一陣心酸,一陣哀傷。
王妃哭笑不得,連連搖頭,“雪兒……讓娘親怎麼說你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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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終於完全墜入了西山。那一抹金黃的光芒在最後消失的瞬間變得無比的絢爛,將波光蕩漾的秦淮河水映照地如詩如畫。
黑暗漸漸籠罩下來,溫熱潮濕的風和煦地吹著,漫天的知了不知疲倦地叫著,沈若蘭還是那身白色的衣裙,靠在秦淮河畔的一棵垂楊柳上,纖纖玉手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柔軟碧綠的柳枝。
白衣勝雪,在夜幕中分外的詭異。
雖然他答應了要還沈家一個清白,雖然那個皇帝也當麵做出了承諾……但,直到如今,大明朝廷也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說法。朱棣之亂平息半年多了,但皇帝承諾的東西在哪裏?
沈若蘭默默地想著自己的心事。
找回了親生的妹妹,沈家還有後人在,她的心情開朗了許多。這個時候,哪怕是林沐風食言,無法兌現以前的承諾,她——她也決定不去計較了。
還有一個妹妹,一個值得她用全部力量保護的妹妹——在現實的責任麵前,往日那積蓄已久的所謂仇恨,也漸漸地淡了。
隻是,就算她不再去計較,但她還能像以前那樣麵對林沐風嗎?況且,妹妹對他癡情一片,自己又該如何……想到這裏她幽幽一歎,抬頭望著升在當空的一輪明月:“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 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
一個清朗的聲音接過,“千裏共嬋娟!”
沈若蘭沒有回頭,隻是心中微微一顫,柔聲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若蘭,何事這麼惆悵?”林沐風緩緩上前,走到她的身邊,“你我相識在秦淮河畔,我想,你定是在此……”
“相識是緣還是孽?”沈若蘭幽幽道。
“不是緣也不是孽。”林沐風有些霸道地將沈若蘭嬌柔的身子擁入懷中,伏在她耳邊低低道,“你已經是我的女人,這一點,永遠也無法再改變,你逃也好避也罷,我都不會放過你。”
“你……”沈若蘭羞惱地埋進頭去,輕輕地捶打著他的胸膛。
“若蘭,你或許還不知道吧。關於你們沈家的事情,皇上已經在朝會上讓群臣審議過了……朝廷決定,發還你們沈家在江南周莊的一些田產和莊園,戶部的契約手續正在辦理,不日你就可以收回沈家的部分產業了。”林沐風緩緩道。
沈若蘭大喜,“當真?”
“若蘭,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林沐風微微一笑,擁緊沈若蘭婀娜健美的身子,突然笑道,“沈若蘭接旨!”
沈若蘭愕然。
林沐風從懷中掏出朱允炆的一道密旨,也沒念,直接交給了沈若蘭。沈若蘭打開一看,臉色一陣變幻:皇帝,皇帝居然封她為女伯爵,並在京師賜宅院一座。
林沐風哈哈大笑,“若蘭,這回滿意了嗎?平息燕王叛亂,你立下大功。將齊王圈養之叛軍兵不血刃收歸朝廷名下,避免了生靈塗炭,這等大功,封你為女伯爵,一點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