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高高地懸掛在當空。朱嫣然去東宮發現朱允汶不在東宮去了禦書房,便“拽”著林沐風去了禦書房,準備叫著朱允汶一起微服出宮去秦淮河畔的小酒館去暢飲一番。剛走到禦書房門口的小廣場中,便看見一個大臣臥在朱凳之上,被幾個大內侍衛廷杖,不時發出慘烈的呻吟聲,後背以及臀部一片血肉模糊。
朱嫣然掩麵訝然道,“是前軍都督府左斷事高巍?此人可是一個大大的忠臣,皇祖父為什麼要廷杖於他?”
旁邊一個小太監急急跪倒道,“奴才見過南平公主殿下!高巍冒犯龍威要皇上下什麼罪己詔,被陛下廷杖,皇太孫殿下正在禦書房為高巍求情呢。”
砰!噗!又是一棍下去,高巍頭一仰,又發出一聲慘呼,“啊——”
朱嫣然皺了皺眉,呼道,“沐風,你且等候,我去見皇祖父,不能再打了,再打高巍必死無疑。”林沐風點點頭,對廷杖這種明代酷刑,他早有耳聞,沒想到今天居然親眼所見。
朱嫣然正要往禦書房裏行進,朱元璋和朱允汶一前一後地出得門來。朱允汶手一揮,“住手!”眾大內侍衛停下手齊齊跪倒在地。
……
高巍的廷杖之刑雖然被免了一半,但朱元璋怒火之下,還是罷了他的官職。經此一鬧,朱嫣然遊秦淮的興致大減,心情不佳,便草草與朱允汶和林沐風作別,回了自己的寢宮。而林沐風也向朱允汶告假,準備出宮去過問一下瓷行的生意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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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燕王府,一間奢華的大廳。
禮部尚書曹鏈的內侄、翰林學士吳光躬身一禮,“見過燕王殿下!”
朱棣淡淡一笑,“吳學士免禮。不知吳學士此來,是代表曹大人還是代表你自己呢?”
“回殿下,吳光乃是代表我家姑父而來。我姑父大人說了,皇太孫欺人太甚……殿下,這一件秘辛之事,乃是我姑父大人獻給殿下的一份覲見之禮……”吳光狀著膽子上前幾步,伏在朱棣耳邊小聲說了一番。
朱棣臉上毫無表情,依舊是淡淡一笑,“曹尚書的厚愛,本王知曉了。請吳學士回去轉告曹大人,本王心中記著曹大人的這番情誼了。”
“不過,此事關乎皇室尊嚴,爾等且不可往外泄露半點,否則,休怪本王翻臉無情。”朱棣緩緩起身,聲音變得冰冷起來。
吳光心中一寒,趕緊跪倒在地,“臣不敢!這件事臣會爛在腹中!”
“如此最好。事關機密,務須謹慎,你去吧。”朱棣低低道。陰沉的聲音傳了過去,躲藏在屏風後麵的一個麗影身子微微一顫,躡手躡腳地退了回去。
吳光惶然告辭而去。一個侍衛站在門口高聲稟告,“殿下,林沐風林學士到了。”
朱棣哈哈一笑,大步迎出廳去,朗聲笑道,“林學士大駕光臨,燕王府蓬蓽生輝啊!”
林沐風正站在廳外的台階下,一見朱棣出迎,微微一愕,急急躬身下去,“林沐風豈敢勞駕燕王殿下相迎!”
“嗬嗬,林學士名滿京華,又是本王請來的貴客,本王自當相迎。請——本王略備薄酒,今晚當與林學士把酒言歡!”朱棣溫和地上前來,抓起林沐風的手,攜手向廳內行去。
林沐風心念急轉。在接到請柬之後,他就隱隱猜出了朱棣的用意,但自己一個不入流的東宮侍讀學士,剛剛進入朝堂,之所以被他看重,無非還是要拉攏自己,試圖在皇太孫朱允汶身邊安插一枚釘子罷了。
這燕王朱棣的派頭,可比朱允汶這個儲君大多了。彈指間,一桌豐盛的酒席就擺上了。席間,朱棣隻字不提“正事”,隻是頻頻勸酒,隨意與林沐風說些家長裏短以及瓷器琉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