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風不知在什麼時候站在了他的身後,學著他的樣子也俯下身撫mo著這些精美的花瓶,小聲道,“先生,這裏麵有一隻花瓶,是我塑胎而成的,就是雕工我還不行。”
林沐風站起身來,拍了拍張風的肩膀,“阿風,你莫要著急,這些技術其實很簡單,依你的悟性不難掌握。對了,我教給你的內畫技法,你練得咋樣了?”
“嘿嘿,還湊活吧。就是先生你那些工具我用起來不太順手,而且,那些竹筆也太柔軟,很容易挫了筆頭,沒弄幾筆就得停停,很煩人的。”張風不好意思地聳了聳肩。
“阿風,你千萬要記住,內畫之技不在畫,而在內刻。也就是說,你要在方寸之間,用極細膩的筆法勾勒出極複雜的畫麵,這需要凝神聚氣,急不得也亂不得。”林沐風說著,用手比劃著,“下筆一定要慢,要緩,用力要適度,重在勾勒而非畫圖,盡量用最少的線條和圖案將東西描繪出來。這需要時間磨練,熟能生巧,日子長了,你就會豁然開朗。”
“嗯,我知道了,先生。”張風點了點頭。
林沐風望著張風就想起了當年的自己,不過,自己的師傅教自己可比自己教張風上心多了……人家張大有把弟弟托付給自己照顧,自己卻無形中把張風當成了“夥計”來使喚……想到這裏,林沐風便覺得有些歉然,“阿風,跟著我連日忙碌,讓你吃苦了。”
“先生,你說的哪裏話來,跟先生學這些東西,是我樂意的。對了,先生你可不可以告訴你,這茶杯碰碎花瓶到底是何原因?我今兒個可是大大的出了一次風頭,哈哈!”張風說著想起了客棧裏自己掄著一個茶杯砸碎三尺花瓶的一幕,忍不住得意地放聲大笑起來。
“嗬嗬,他們偷工減料而已,茶杯雖小,但衝擊力卻大,砸碎花瓶也不是什麼難事。”林沐風隨口應了一聲。他當然不能說實話,這個秘密,就讓它爛在自己肚子裏吧。不要說張風迷惑,就是參與了此事的老孟至今也是一頭霧水。
這事兒說起來其實很簡單。他在老孟“賣”給吳家的配方中稍稍動了一點手腳,減少了一分黏土的分量,增加了一分石英砂的分量,還額外加了一分的草木灰,這樣一來,泥漿的韌性和彈性都達到了要求,可以燒製成型釉麵不開裂,但密度卻加大了——換句話說,花瓶的硬度和抗磨損能力大大出現了問題。時下是冬季,氣候幹燥,這種“硬傷”還察覺不出來,要是夏季,氣候潮濕,這些花瓶一出窯隻要冷卻放上一個晝夜,表層釉麵背後的胎體空隙中被濕潤的空氣進入,就會慢慢變形。
林沐風胸有成竹,這才讓張風跑到東來順客棧去演了這麼一場戲。其實,就算是他不提醒這些客商,他們與吳家的生意也就是這一錘子買賣。等他們發現千裏迢迢運回去的花大價錢買來的大花瓶大部分成了碎片,來年還會跟吳家做生意嗎?
林沐風的“解釋”,張風半信半疑,不過,他也沒再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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