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昨天跟今天幸福
明天雖然會哭泣也說不定
但後天一定會再一次笑起來
這樣就夠了
所謂每一天的生活就是這樣子,即使發生什麼事隻要不放棄希望的話
明天就會來臨
月黑風高的夜晚,青石鋪就的小路上,素衣蒙麵女子急速前行,背上一把藏青色長劍,玄妙的紋路間閃爍著點點星光。素衣女子勁步如飛,陡然間已從小路的一端移至另一端,在驚鴻一瞥的英兒眼中,恰似一縷綿綿輕紗,煙霧般飛縱在古老的小鎮街頭。
深閨再深,也藏不住悸動的青春。
英兒不確定那晚飄忽閃過前街的是否是人,抑或鬼魅也未可知,但她唯一確定的是那素衣颯颯的風采,自己世上十五年未曾見過的瀟灑。那一刻,英兒便蠢蠢欲動,世上真的便有奇俠異士可瞬息間縱躍十丈,彈指間傷人性命嗎?英兒的世界中,多的是那樣的傳奇故事,磊落英俠。似乎從小,那樣的武俠世界便存在她的夢中,很多時候,她也在懷疑,是否這寂寞的深閨,幽暗的閣樓,才是她的夢,而頭戴鬥笠,身披長衫,鶯落燕飛般逍遙世間的絕色女俠才是真正的她。
日複一日的寂寥,她常常做在窗邊遙想外麵的傳奇,也幻想著終有一日,玉麵如冠的英氣少俠偶然穿過她的小窗,流連忘返,甚至攜著她的手,同闖天涯。小窗麵向南方,朝陽升起時夾雜著雨露的芬芳,絲絲柔美的光線刺穿薄薄的窗紙,通常這個時候,英兒依然沉浸夢鄉;悲涼的黃昏,夾雜慘淡的落日餘輝,染透半個天空的晚霞,同樣染紅了英兒空蕩蕩的閣樓,每每這個時候,英兒便想江湖此時不會謝幕吧~~
父親雖是個商人,卻如孔夫子一般循規蹈矩,信奉著女子當三從四德,因此無論是英兒自己抑或母親大人竭大門不邁二門不出。不過還好,父親似乎並不想讓三從四德的女兒愚鈍不通世事,於是英兒幸運的有了教書先生,和萬冊書籍。教書先生胡子老大一把,眉眼微閉,總是讓人懷疑他是否醒著;或許他睜大了雙眼,挺直腰板倒有些清風道骨的味道。萬冊書籍也多虧父親的大智若愚,身為商人的父親喜愛收集書籍,卻從未仔細看過一本,反倒便宜了英兒,傳奇列傳,鬼靈異事倒是看了不少。
年輕的孩子看多了故事,總會突發奇想,礙於父親的威嚴,隻好在昏昏欲睡的老師那裏旁敲側擊。無奈老師似乎早已與父親結成聯盟,一言以概之:“江湖之事女孩子少知為妙。”
父親常常遠遊經商,返回後總會給英兒帶些小玩意,因此英兒也不計較被困閣樓的事了。幾個月前,父親從遙遠的西方曼陀羅古國帶回一隻望遠鏡,可以盡觀千裏,再者,就古鎮來說,英兒的閣樓絕對是高處不勝寒,一覽天下小。英兒樂壞了,坐在窗前觀察繁華熱鬧的世間,成為她每日最快樂的事情,夜晚凝望星空時,她也會暗自歎息,呆在閣樓也不是什麼壞事,父親畢竟給予她太多太多。
7月7日,終於等到了那一天,傳說中的鬼節。
農曆七月,中國習俗上稱它為鬼月,謂此月鬼門關大門常開不閉,眾鬼可以出遊人間。英兒舉著望遠鏡一刻不停地凝望著窗外的世界,大家依舊忙忙碌碌,各顧各的忙著生意,並不因為鬼節的到來而誠惶誠恐。倒是有些三姑六婆,一大早來到集市上挑選香花、水果、素菜等來供奉祭祀普度。然而這些禮儀在肖家卻是沒有的,父親並不相信神鬼之說,母親對父親是言聽計從,英兒更是沒有說話的權利。
忙碌了一天,英兒看的兩眼發直,一刻也未停過。夜幕落下,陰曆的7號自然沒有月光,星光下的古鎮出奇的靜寂,仿佛靜靜期待著流星滑過的瞬間,燦爛的永恒。正當英兒無奈的準備投降在這慘淡的夜空下,奇跡出現了,那縷似夢還真的輕紗,纏繞著蒙麵的素衣女子,疾步飛馳在古鎮小道,背後長劍散發著狡黠的幽光。
她是幽靈嗎?
還是仗劍江湖的女俠?
白衣飄飄,黑色長發獵獵飛舞,如此英姿勃發,風采卓絕,即便是鬼,也是個美麗的女鬼。英兒端著望遠鏡,小小的鏡頭,滿足了她最美的夢。雖然隻是那麼一瞬,白衣若輕霧般飄出了視線。隻留下英兒淡淡的惆悵~~
鏡中的英兒青鬢長發,胭脂的瑰紅映襯著白皙的容顏更添幾分嫵媚,淡藍的錦緞紅色的雙麵繡,據說是今年最新的款式,然而英兒並不喜歡這樣的裝扮,濃厚的粉氣,耀目的服裝總讓英兒覺得自己好俗氣。那個閃過街頭的絕色女子,無需濃妝素裹,便可豔壓群芳,相較之下,自己何止遜了幾分。簡直一個美若天仙,一個落入凡塵。想是這麼想,英兒從不敢表露半分不悅,家中,父親本已一手遮天,母親的尊嚴便隻靠著照料自己的飲食起居,若是不慎讓她知道自己的不滿,又會傷心好些個日子。
夜深人靜,二更的鑼聲敲醒了窗邊的英兒,一覺醒來,不覺大驚,何時常常長夜難寐的自己居然睡著了,擦擦嘴角,口水竟然流了一桌,若是讓母親看到,又要嘮叨坐沒坐樣,有失風範。
緩緩起身回床,驀然發現,自己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藤蔓紫床上,躺著個素衣的陌生女子。那人似乎熟睡,均勻的呼吸聲似有還無,走近,英兒更是一驚,那人手中緊握的似乎是自己的望遠鏡,轉頭望向窗邊的桌子,果然,沒有望遠鏡的蹤影。此時英兒心中狂跳,呼吸急促,緊張的雙肩不停地顫抖,再近一步便可竭掉她的麵紗,看清楚廬山真麵目~•;•;咚咚咚~~咚咚咚~~~手起紗落,啊!~~英兒驚叫著退開,女子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抽劍襲來,劍光流轉,星華閉目,長袖翻飛,行雲流水般刺向英兒的咽喉。叮當~兩聲悅耳的鐵器相撞聲,長劍偏轉開來。英兒急促呼吸著,雙手護住咽喉,還好,沒有穿孔,卻隱隱有些潮濕的黏稠物,在指間流淌。此時一個青衫高鬢的男子,輕落房梁,墨玉般的眸子,射出奪目光彩,想必常常令女子心醉吧。
複雜的眼神仿佛做了壞事的孩子,憂慮,疑惑,不知所措•;•;•;•;忽地,他撕下衣衫的一角長條,托起英兒的下頜,將她細細的脖頸裹了起來,動作笨拙的讓人好笑,英兒昂首,剛好看到他長長的睫毛,那雙眼睛亮亮的,羞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