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章(1 / 3)

林強雲聽到自己呼痛的聲音,試探著扭動了一下身體。一陣酸痛麻痹的感覺從上半身傳到大腦,似乎軀體和腦袋還完好無損。

林強雲努力克製住睜開眼睛的衝動,生怕睜開了眼睛之後看到的是自己不希望看到的景象,還是先閉著眼來得更保險些。

還好,自己還活著。啊哈!活著的感覺真好。

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挪動了一下右手,“嘶”林強雲倒吸了一口氣。然後是左手,除了疼痛麻痹之外,也還是能動。

接下來是左右雙腳,伸縮了一下。咦,居然不是那麼疼痛,不像上身和雙手那樣動一動就鑽心地痛。

既然自己還能動,那就不能老是這樣躺著,應該是時候看看所處的環境了。

慢慢地把右眼睜開了一條縫。

沒有,什麼也沒有,眼縫中看到的隻是黑暗。

林強雲心裏一驚,趕緊把眼睛閉上。

“怎麼會什麼也看不到,難道是眼睛瞎了不成?”想到這裏,林強雲再也沉不住氣了,一下把雙眼睜開。

令他失望得很,在他的眼中除了黑暗還是黑暗,真的是什麼也看不到。

不死心的抬起右手,忍著疼痛從上衣口袋裏摸出火柴,閉上眼睛抖動著雙手劃擦了好幾下,這才聽到“嘶”的一聲火柴點燃的聲音,眼皮外也透過了一片光明。

林強雲立即睜開眼睛,這一根火柴點燃的火焰晃得他除了火光外什麼也看不見。

總算放心了,眼睛並沒有瞎掉,隻不過剛才是太黑暗才看不見的。

林強雲丟掉快燒完的火柴梗,四下摸了一下。

挎包,還在,扣帶也沒有鬆脫,裏麵還是鼓鼓的裝滿了放進去的東西。

牛皮子彈盒,還在右腰上掛著呢,旋扣也扣得好好的,拍動一下裏麵“嘩嘩”的直響,想來子彈也沒有受到損失。

左腰部牛皮槍套裏二十五公分長的雙筒短管獵槍靜靜的呆在槍套裏一動不動,等著自己動用它。

啊哈,連背著的長獵槍也沒有丟失,難怪剛才躺在地上時被硌得難受。

靜靜地坐了一會,林強雲心想還是快點回去,說不定天一亮生產隊已經派人來通知決定成立醫療室,以後就不用再麵朝黃土背朝天的下田了。

強忍渾身的酸痛爬起來,取出挎包內的手電筒四下裏照了照。

上麵是不見頂的空洞,自己所在的地方大約有四五十平方米,繞著走了一圈後,發現有三個不知通向哪裏的岩洞。有一個洞僅隻人頭般大,絕對是不能鑽出去的。還有一個雖然大得夠兩個人並肩走的,卻是朝下而去。林強雲走了幾步後,發現朝下的洞越來越陡,趕緊退了出來。

確認地上已經沒有自己的東西後,別無選擇地往那最後一個傾斜朝上的洞口走去。

用了將近半小時,前麵可以看到白光,原本狹窄得勉強能擠過的山洞漸漸寬敞多了。看到出洞有望,林強雲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天,確實是亮了,但陰沉沉的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時間。

想到時間,林強雲這才抬起左手,手腕上的表停在九點二十八分。他沒法得出正確的時間,連發條也懶得去開,摘下手表就塞入挎包中。

取下背著的獵槍,撥開勾住槍管的壓扣,讓槍管的後部翹起,拉出那個打空了的子彈殼,再從子彈皮盒中拿出一顆子彈裝進槍裏,在槍管前部一托,鎖死了。

抓住槍把的右手按下擊錘,用槍管撥開洞口濃密的藤蔓,警惕而緩慢地走出洞外。

洞口位於一個山穀中部一堵七八十米高的石灰岩壁底下,石壁上從疏到密垂下許多山藤,密集的山藤把這個洞口掩蓋得嚴嚴實實。若不是林強雲自己從那兒鑽出來,而且立身之處距洞口隻有七八步,估計多走遠些的話,林強雲也很難一下子找到這個洞口的。

對麵也是一堵峭壁,距離大約有三四百米,左右兩麵遠遠的看來是高山,也不知道從左邊能夠走出去呢,還是往右走好。

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景物,可以肯定的說,這個山穀林強雲從來沒有到過。提著獵槍信步走了一下,他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又想不出來。

沒有太陽,東南西北也就沒法分辨,他隻管往山穀較高的一麵走去。沒有路的山穀,也不見有人來過的跡象。攀上爬下的費了好大的勁才走了二裏左右,累得他出了一身大汗。

脫下裏麵穿的毛線衣,一陣微微的風吹過來,林強雲這才恍然:天氣不對,現在是公曆十二月呀,怎麼這風吹來一點都不冷?原來自己一直的感覺是對的,這個山穀很暖和,這就是覺得不對的地方了。

再走了百米左右,耳中聽到了流水的聲音,林強雲高興地加快了腳步。隻要有水,順著水路就一定能走到有人的地方。

來到水聲傳出的地方,林強雲傻了眼。

高高的石壁上一股山水從數十丈的高處往下瀉,形成一段又一段的細小瀑布,水流到了石壁下順著一條二三尺寬的小水溝朝下流去。

這一麵是絕路,隻有從那一個方向走了。

出了山洞已經有一個多小時,林強雲肚子“咕嚕嚕”地響了起來。天色比剛出洞的時候暗了一些,是要找東西填肚子了,接下去天色再暗些的話今天就隻有挨餓羅。這一路走過來沒有發現大野獸的蹤跡,山雞、鬆鼠倒是見到了幾隻。

林強雲把獵槍中的子彈換成霰彈,回頭朝來路走去,很快就打中了一隻七八斤重,而且不怕人的雄山雞。

吱吱喳喳的小鳥鳴叫聲把林強雲從睡夢中吵醒,他伸了個懶腰後睜開雙眼。

天方亮不久,各種各樣形狀的白雲被太陽照得紅紅的,使得山穀裏的青山綠樹也蒙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光影。

揉了下發痛的眼睛,林強雲挺身坐了起來,心想自己真是見了鬼,好沒來由地落到這荒山野嶺來睡了一夜。

山裏的夜真的是很涼,一晚上林強雲被凍醒了好幾次。現在起來了才發現衣褲都被露水打濕,難怪覺得這麼冷。

脫下表麵幾乎可以滴出水來的衣服晾在石頭上,把毛衣小心地放在昨夜用來做枕頭的挎包上,伸展手足扭頭擴胸擺腰地作了下準備,開始了每天例行的晨跑活動。

這裏能跑的地方不大,就這小溝邊十多二十米的長度稍平坦一點,荒草也長得較為低矮。在這麼短的長度來來回回地跑了幾百趟,連汗也沒有出得平常在石頭路上跑三公裏的一半那麼多。

吃掉昨天剩下的半隻烤雞,林強雲穿紮停當便順著水溝朝下走。

已經是下午二三點了,一路下來讓林強雲走得懊惱不已,昨天一個多小時好歹也走了二三裏地,想不到今天走了大半天,估計連十裏都沒有出頭。前麵卻還是一片山林,一點都沒有人的蹤跡。

在水溝中前行了百十步,前麵不遠處出現了一道用石頭堆起的溝堰,使流到這裏的水形成一個二三平方米的小水池。再下一點是一片十來畝大的平地,這片平地上不見灌木和大樹,連丈許高的小樹也僅有十來棵。地上滿是二尺左右的雜草,一看就知道這是經過人工開墾出來,而又被拋棄荒蕪了的田地。這樣的拋荒地林強雲在賴源可見得多了,不但有隻能種一二十叢稻穀的鬥笠丘,甚至連麵積達半畝的水田也有拋荒的。

從水溝上來越過平地,一座內外長滿了雜草的陳舊竹棚顯現在眼前。

林強雲大步朝這廢棄的竹棚走去,剛走到竹棚前四五步,腳下踩中了什麼,哢哢數聲響起。

他停下腳步低頭一看,一具骸骨被踩斷了好幾根肋骨。

林強雲歎息道:“這裏的人不知遭到了什麼禍事,死了連個收屍的也沒有。”四下打量了一下,對著地上的骸骨說:“今天看來又找不到人家了,這位老兄莫怪,借你的竹棚用用,我安頓好後會替你收拾安葬,這樣就兩不相欠了。”

取下背著的獵槍,向右邊走了十幾步,“噗嚕嚕”,一下從雜草中飛起一隻山雞朝平地邊的竹林飛去。

林強雲一順獵槍,“砰”地一聲就把山雞打下,笑道:“晚飯有了,還算是有點運氣。”

清理竹棚的時候,林強雲才驚奇地發現,竹棚內竟然有一座打鐵爐,爐上架了一口隻剩下一圈邊的鐵鍋。這裏不但風箱、鐵砧、鐵鉗和鐵錘全有,而且還在一角找出了一大堆怕是有三四百斤鏽得厲害的鐵料,就連打鐵的木炭都高高的堆滿了竹棚的一角。

竹棚緊挨著一個石灰岩洞口搭起,岩洞裏黑沉沉的不知道有多深。

除了外麵被林強雲踩破的骸骨外,竹棚內還有三具骸骨,其中一具骨頭間有一個看來像是箭頭的三角形鐵塊。

讓林強雲迷惑不解的是,這幾具骸骨都沒有頭,他怎麼都想不出這些人的頭骨都到哪裏去了。看這些人骨的情況,決不可能是被野獸拖走的,總不可能野獸們光吃人頭不吃人體吧?

清除掉棚內的雜草和骨頭,天已經暗了下來。林強雲把在這棚內收集到的各種東西一件件地拿到火堆邊,仔細研究。

兩把與書上的圖片極為相似的弩,它上麵的木弓和木製弩臂都快要爛掉,隻有長滿黃綠色銅鏽的青銅板機還完好,扣動時也還相當靈活。兩把弩弓大約七十公分長,弩上安著弦的弓也有六七十公分。這兩把弩上黑乎乎長著許多綠白色黴的弦倒是看來還好好的,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做成的。

林強雲邊看邊自顧自地說:“原來弩弓就是這個樣子的,比我製造獵槍可容易多了。嘿,還有瞄準的標尺和準星呢,不知道它的箭能射到多遠。”

除了這兩把弩外,其他的刀呀、鋤頭等等的東西全都鏽蝕得看不出原來的樣子,隻能依稀看得出有幾把似乎是過去的兵器或家具——刀、鋤——罷了。

林強雲和身躺在找來的幹草堆上,小心地撫mo著一把比較完好的弩弓,心想:“如果把這種弩上的弓改成鋼板,弓弦用細鋼絲繩來做不知道能不能比用木頭做的更好……”

次日,林強雲早早起來在平地上清出一小塊地方的雜草,活動了一下後,決定進入石洞裏看看有些什麼東西。

這個石洞很幹燥也很淺,走了四五十米就到底,除了幾支還沒有爛掉的箭支外,再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回頭準備出洞的時候,他的手電筒無意中照在洞底的頂部,似乎看到七八米高的頂上,一個突出來的地方有一條東西從石縫中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