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慕容緹娜帶著王囧落到地麵,王囧才有暇顧忌同舟共濟的幾人,這些修士都不會飛行之法,不過卻也不至於坐以待斃,紛紛各顯神通,及時減緩了自己的下落之勢,先後安然地落到了地上,不過一場驚變下來,看著已然在地上摔裂成片片碎片的仙舟,每個人的臉色都是有些不太好看。
“什麼玩意兒?差點要了老子的性命!你這娘們,存的什麼心。我和你無冤無仇,你想摔死老子不成!”
莽漢第一個發作起來,而他尋釁的對象正是操舟的女子。
女子退後兩步,動作滿是戒備,不過卻沒有什麼言語,王囧這才想起女子自出現以來,都沒有說過一句話,莫非是一個啞巴不成?
“天有不測風雲,仙舟墜毀,想來也是意外。此地已然到了古楚境內,與雲夢澤地也是不遠,既然大家皆是無恙,各自散去便好,何須如此贅言。”
莽漢對書生有些忌憚,哼哼唧唧不再說話,隻是目光之中依然充滿不岔,書生也不理他,對著眾人高聲道:“小生乃是荊楚人氏,若有道路不識者,隨我而行便是。”
書生說完之後,辨明了方向,便獨自走在了前麵,豔婦如嫁雞隨雞的小媳婦般第一個跟了過去。
王囧心中也沒有太好的想法,所以在和和慕容緹娜對視一眼也是決定跟著老馬識途的書生而去。旁邊的和善大師也是對著兩人點了點頭,做出了相同的選擇。
十人之中一下子有五人同去,那邋遢道士嘴上嘟囔了一句,“荊楚深山之地常有妖獸出沒,還是隨眾而行罷了。”
本自不想跟隨書生的莽漢身子一顫,似乎怕別人笑話,口中道:“這路小白臉走得,老子如何走不得。”當下也是屁顛屁顛地追了上去。
最後隻剩下中年男子和獨目的精瘦漢子,中年男子灑然一笑,也是一路而去。
而那精瘦男子的獨目中則是露出陰騖的目光,冷冷看著離去的背影,卻是驀地轉身,朝著相反方向而行,經過操舟女子身邊之時,那陰騖的目光還在其身上掃過。
女子默默注視著遠去的九人,直待眾人走遠,一陣林風吹過,才似有幾許幽香糅雜在了風中,那是***的香味。
書生帶著眾人在林中穿行,隻聽他口中道:“仙舟本來往雲夢澤而去,我等墜落之處已經力雲夢澤不遠,所以隻要往西行走,很快就能到熟悉之地。”
豔婦咯咯一聲輕笑道:“妾身自然相信先生,先生去哪,妾身一定追隨到最後也就是了。”
王囧也緊跟慢趕在人群之間,不過這些人均是先天一品,但是畢竟比王囧老道許多,手段輕功也是高明,所以饒是拚盡全力,猶自覺得有些跟不上腳步,已然落到了隊伍的最後,幸好和善大師一直伴在自己的身邊,時不時幫上一把,方才使王囧沒有掉隊,而慕容緹娜自仙舟上墜落之後,卻是沒有說話,格外地沉默,待到後來,差不多隻能遙遙望見她藍色的衣裙。
王囧有些不岔,正要呼喊慕容緹娜幫忙,忽得隊伍一滯,走在最前麵的書生不知何故停了下來。
王囧趁機追到慕容緹娜身邊,正要開口質問幾句這個不盡職的慕容,忽然看見這慕容臉色古怪,癡癡望著前方,而其餘之人也是差不多的神色。
王囧往前一看,卻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隻是地上散落著一些木質的碎片而已,附近的樹木,有幾棵還有新近折斷的痕跡。
王囧隱約覺得這些東西有些眼熟,忽得腦中閃過一道金光,瞠目結舌地道:“這不就是我們墜落的地方嗎?”
一旁的慕容緹娜白了王囧一眼,一副你總算想起來了的表情。那廂卻是傳來一個粗暴的聲音。隻見那莽漢幾步竄到書生麵前,暴跳如雷道:“你這小白臉,存的什麼居心,帶著我們在這林子裏走來回路,快說你是不是對老子有什麼圖謀?”
眾人的臉色也是有些陰沉,特別是王囧,雖然覺得書生有些裝腔作勢,但是卻從未對他主動帶路之事起過疑心,可是走了半天,眾人竟然又是繞回了原處,就不得不對懷疑其書生的動機起來。
書生好整以暇看了莽漢一眼,淡淡道:“君子處變不驚,臨危不亂,先生無須激忿,待小生思慮清楚,自會給諸位一個解釋。”
“思慮?哼!還死驢呢!休想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若是給不出一個令老子滿意的解釋,在場之人不會放過你。”
書生被莽漢一再挑釁,卻是也不動怒,看了一下在場的眾人,臉色平靜地道:“其實這因由也是簡單...咦?那是何人!”
眾人正等著書生的答案,忽然那書生卻是身形一閃,往身側一邊的灌木撲去。
“奶奶的,小白臉腳底抹油要逃!”莽漢氣得麵色鐵青,正要鼓動眾人上前。
下一刻灌木叢中已然傳來幾聲悶響,卻是靈氣撞擊之聲。隨即一個身影從灌木中躍出,不過卻不是一衣白衫的書生,而是一個穿著深灰色衣著之人,看其形體,頗為消瘦。王囧隻覺得此人似乎也有些眼熟,不過另一邊已有眼尖之人道:“是與我們同乘一舟的獨目客。”
王囧聞言一驚,正好那邊灰白之色再次交錯而過,暫時告了一個段落,王囧定睛一看,愕然發現那躲在灌木叢中的窺探鬼祟之輩正是獨目客。可是他不是孤身離隊,朝著另一個方向而去了嗎?怎麼會...
莽漢也是一聲冷喝,問出了這個問題。眾人隱隱結成半圓狀,將獨目客的身後之路封死,而他的正前麵卻是正在戰圈中的書生。
獨目客冷眼環視了眾人一圈,嘴角抽搐了幾下,沉聲道:“我也不知道,兜兜轉轉走了半天,卻是回到了原地,正好覺察到有人過來,便隱匿在了一旁,卻不想是你們。”
莽漢卻是不信,暴喝道:“胡說八道,我們一個向西,你卻是一路往東,如何會又碰在一起。”
獨目客冷冷回了一句:“你們一路向西,還不是回到了原地。”
莽漢啞口無言,半晌之後才指著書生道:“我們都是被這個小白臉誤導。對了,小白臉,你還欠我們一個解釋,莫要趁著變故,就將自己摘了出去。”
書生攤了一下雙手道:“我說過原因其實簡單,那是因為我們陷入了迷陣之中。”
“迷陣?”王囧有些不解,慕容緹娜低聲耳語了一句,“你理解成鬼打牆就是了。”
這時那邋遢老道也是出聲道:“其實從一開始貧道就覺得這林子有些古怪,還以為是隱伏著什麼妖獸,想不到卻是有人布下了迷陣。可是布陣之人不知存了什麼圖謀,要在這荒山野嶺部下迷陣。”
“難道是有人處心積慮要對付我們?”莽漢第一個露出驚疑不定的表情。
邋遢老道搖了搖頭道:“我等乃是因為仙舟翻覆,恰好墜落此地,怎麼可能有人未卜先知,在這裏設下迷陣。”
“說這迷陣是為我等而設,確實有些不通。”中年男子也是附和了老道之言。
莽漢撓了撓頭皮,帶著幾分急切道:“這也不通,那也不是。你們究竟誰能給個說法。”
“哼!此事本就蹊蹺,豈能輕易想清楚原委。再說腦袋每人一個,你又不是沒有,憑什麼要別人給你一個說法,難道你自己不會去想?嘻嘻,除非有些人不僅長得人頭豬腦,還且確實也是個...”豔婦說到這裏,卻隻是掩嘴輕笑,不再說下去。
莽漢聞言頓時大怒,在這林子裏轉了半天,已經讓他胸口憋了不少怨氣,現在哪還憋得住,頓時跳將起來,找到了排解怨氣的口子,要給這嘲諷自己的豔婦一些顏色看看。
幾聲氣勁交互之聲過後,莽漢後退了幾步,卻是沒有連豔婦的衣角也沒有沾到,原來是書生替豔婦擋下了所有攻擊。
“你們這對狗男女!什麼迷陣不迷陣,我看分明就是你們這對奸夫yin婦擺下的迷魂陣,隻要滅了你們,我們就能出去。”
莽漢身後一陣金光,驀地出現一把金色的大剪刀,莽漢將大剪刀操在手中,雙手一擰,那剪刀漲大成了一丈長度,犀利的剪刃將書生豔婦均是涵蓋其間。一刀下去,怕是就要被攔腰截成兩段。
豔婦臉上露出慌亂之色,不過書生卻是灑然一笑,手中扇子劃了一道圓圈,將自己和身後的豔婦囊括在了裏麵,一圈青色光幕隨即升起,那看似犀利無比的金剪,遇到了光幕竟是深入不了分毫。
莽漢氣得哇哇大叫,大剪刀又是回複了之前的大小,卻是依然拿在手裏,沒有收回去的意思,鼓動著眾人道:“大夥兒,並肩子上啊!這對狗男女一唱一和,分明就是想打我們的主意,一品武道家也有盜匪敗類,說不定他們就是覬覦我們的寶貝,所以布下了這謀財害命的局。什麼仙舟無故墜落,肯定是有人動了手腳,對了,那操舟的娘們呢?是不是也和你們也是一夥兒,現在想必是埋伏在一旁,想要將我們包了餃子吧!”
莽漢鬧騰得厲害,眾人卻是有些無動於衷,隻有那臉色陰沉的獨目客,在聽到‘盜匪’兩字時,眼角似乎抽動了一下。
“阿彌陀佛!”還是和善大師最後出來打了圓場,“諸位施主還請稍安勿躁,現在情勢晦澀不明,我等理當同舟共濟,怎可互相猜疑,自亂陣腳,若是真有歹人在旁窺伺,豈不是正中了下懷。”
莽漢借機收了剪刀,嘴上卻還猶自哼哼,“老和尚說得風涼,那你倒是那個方略出來?”
“依老衲看來,其實情況無非兩種,一者這迷陣是有心針對我等布下,二者這迷陣卻是我等無心闖入。若是前者,那莫須有的布陣者要弄這些玄虛,而且至今沒有現身,可以推斷他並沒有壓倒性的優勢,我等隻需要精誠團結,不讓對方有可趁之機,想必無礙。若是後者,更是簡單,隻要找出破陣之法,我等自可離去。”
書生點頭道:“大師所論,方是老成持重之言。”
其餘之人也是紛紛點頭,莽漢卻是猶自道:“說得輕巧,若是我們之中就有內鬼,那豈不是防不勝防,還怎麼合作?再說破陣之事,難道那般容易?”
中年男子道:“若是有人圖謀不軌,其餘眾人自會合力誅之,你隻需顧好自己便是。”
莽漢見自己似乎有些惹來眾怒,也隻好不再說話,這時那邋遢老道言道:“貧道對於陣法倒是有些研究。陣法一道,無非是在原有的山川地理之上,利用布陣之物,改變引導原有的風水。而風水,在我等修道之人看來,其實就是五行靈氣,五行靈氣自有其自然運行之道,現在卻被暫時改變。我等的六識,皆是按照常自然而來,現在靈氣暫時被改變,再用原來的六識去感知地形,自然是格格不入,所以才會產生錯覺,以為自己走的是直線,其實卻是在原地打轉。”
書生點頭道:“三人行,必有我師。道長學究天人,一席話下來,小生茅塞頓開。”
邋遢老道擺了擺手道:“公子切勿多禮,貧道也是略懂皮毛而已。雖然說起來簡單,但是做起來卻是困難重重。”
“那麼敢問道長,如何方能破陣呢?”良久不語的慕容緹娜忽得問出一個問題,王囧見狀也是搖旗呐喊,表示這也是其心中之問。
“這個嘛?正所謂追根溯源,我們會迷失在這個林子裏,完全是因為扭曲的天地靈氣,使得六識不能產生正常的判斷,那麼我們就找出使靈氣扭曲的源頭,將其毀去,這樣便能脫牢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