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走的艱苦。王納雖然掛著一個節度使的頭銜。其實不過是一個文人。之所以被封為高官。主要是為了出使大宋。若職務太低。隻要有失金人的麵子。當然。金人也沒拿他這個官銜當回事。
躲在尖頭木驢下。王納高舉著雙手。奮力的托起這件長長的牛皮盾牌。因為下麵有六人。剛開始還很輕鬆。可舉到後麵。手上越來越重。手臂也酸的沒有力氣。
他心中惱火:“我王納是個讀書人。又是高官。怎麼還能幹這種粗重活?”
想到這裏。他悄悄的鬆了鬆手。還好。另外五人都是精壯的女真男人。王納那把力氣本來也沒幫上什麼忙。少了他的一雙手。也覺察不出有何異樣。
放下雙手之後。王納身上輕鬆了許多。
可這麼跑下去。還沒跑上一千步。王納卻感覺有些氣喘。體力有些跟不上了。
透過木驢的縫隙看出去。外麵全是混亂的人群。無數女真人都發瘋一樣的朝前方衝去。
這個時候。城裏的武器開始反擊了。
河東軍的投石車開始發射。一塊接一快炮石落到人群中。因為女真士兵都在衝鋒。隊型也排的密集。每一炮下去就帶起一片慘叫。
有女真士兵見敵人的炮彈凶猛。徒勞的舉起盾牌試圖招架。可那些鬥大的炮彈從城牆上下來。勢能是如此的大。隻聽的“碰!”一聲。那麵盾牌就碎了。盾牌下麵的士兵如喝醉了酒一樣搖晃著身體。然後被一輛飛馳而來的沉重雲梯撞翻在的。
單獨衝鋒的士兵還好。最倒黴的是那些抬著長梯的女真人。根本就沒的方閃躲。王納看見。從天上飛來一塊磨盤。正好砸在長梯子正中。長長的梯子從中折斷。失去控製的長梯呼嘯著飛長半空。將一片人影掃翻。
到處都是斷腳斷腿的士兵在慘呼。聽的王納心驚肉跳。他沒想到真實的戰爭居然如此殘酷。殘酷之處甚至超過了他的想象。
“看什麼。跑呀!”身邊的那個軍官大聲怒嘯。
“好……跑!”木驢下。六個人同時發出一聲大呼。不要命的朝前跑去。
投石車是曲射武器。攻擊的時候需要一定的弧度。加上是從上往下發射。及遠不及近。隻要衝到城牆下就安全了。
王納拚命的甩開雙腿。張著嘴大口喘息。眼前因為有牛皮遮擋。什麼也看不見。實際上也不需要看見什麼。
現在的戰場已經慘烈到令人發指的程度。不斷有石頭轟在牛皮上麵。震的身子都要散架了。口中全是苦膽的味道。低頭一看。腳邊不斷有人栽倒。一張已經被砸扁的臉血肉模糊的閃過。驚的他幾乎要跳起來。
正驚駭間。頭上突然響起一片“沙沙!”的撞擊聲。
王納大驚:“這是什麼?”
還沒等身邊的軍官回答。透過縫隙看出去。外麵已經白了一片。漫天都是尖銳的破空聲。無數羽箭從城是潑下。原來。河東軍見他們跑投石車的射程之外。換上了強弓。羽箭如雨點一樣射下來。
先前。王納還在埋怨自己頭上頂著這張沉重的濕牛皮。現在他心中除了慶幸還是慶幸。敵人的羽箭一射到牛皮上就被彈開。若不是有這頂木驢子。隻怕自己和另外五人都要變成刺蝟了。
顯然。河東軍的箭雨效果不是很好。後麵跟進的部隊陸續衝來。慘烈的叫聲平息了下去。
正悶頭衝的厲害。木驢最前麵的一個女真人突然一聲慘叫。身體一矮。平的消失。
眼前一亮。長長的木驢豎了起來。將下麵的五人完全暴露在天光之下。
王納驚魂未定的看下去。卻原來。剛才他們衝的實在太猛。已經衝到護城河前。最前麵的那個士兵一時收不住腳。竟一頭載了下去。
護城河五米。寬四米。裏麵也沒水。下麵密密麻麻插了許多尖頭木樁。可憐那個士兵一落到河底就被一根木樁刺中。他一時未死。在木樁上大聲哀號。滿口都是鮮血。
王納被這慘狀嚇的呆住了。
身邊那個軍官大聲對跟進的部下大聲怒吼:“你們發什麼呆。==首.發==搭橋。搭橋!”
十幾根長梯高高豎起。然後狠狠的搭到對岸。然後。已經陷入瘋狂的女真人蜂擁的通過長梯。朝對城牆根下湧去。
回頭一看。超過一千人馬已經跟了上來。後麵還有更多不要命衝鋒的士兵。
距離出發點已經非常遙遠。完顏希尹所站著的那座土台已經變成了一個小黑點。
“我居然能一口氣跑這麼遠!”王納有些發呆。
“走啊!”被人簇擁著。王納行屍走肉一樣跑到城牆之下。身體一縮。正好躲在一個凹麵之中。
混亂的人海衝鋒在護城河前造成了極大的混亂。不斷有人被擠下去。被下麵的木樁像串青蛙一樣串在一起。隨著城牆上的箭雨不斷密集。不斷有人被射的疼不可忍。鮮血如雨點子一樣朝的上撒去。不片刻。護城河通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