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軍隊。~~~~
這是我們的騎兵。
翻飛的馬蹄中,剛才還氣勢洶洶到不可一世的女真士兵被不斷砍倒在地。剛才攻城的那一隊金兵足足有一千多人,是一個滿員的謀克,看得出來,這些金國人營養過剩,都長著魁梧的身坯和紅光油亮的麵龐。但此刻的他們如受驚的兔子一樣在戰場上亂跑,根本組織不出有效的防禦。
烈日下,塵土飛揚中,女真人大聲哭號,舉著兵器試圖反擊。但,一切不過是徒勞,很快,高速奔來的騎兵用樣式古怪的馬刀將他們一一劈翻在地,黑壓壓的金兵像韭菜一樣被一茬接一茬割倒。
陽光下,塵土居然泛起微微的金光。閃電一般的輕騎兵在混亂的敵人中穿插,他們都驕傲地挺直著腰杆,馬刀在馬頭兩側左劈右砍,讓一股股噴泉般的熱血標向空中。馬蹄轟鳴,日正當空,沒有呐喊,沒有金戈交鳴,隻有刀子切進人體那令人寒毛直豎的古怪聲音。
這是我們的騎兵。
僅僅一個照麵就讓眼前那支女真軍隊徹底被分割成互不聯係的四個小方塊,金人驚慌地擁擠著,被騎兵趕得無處可逃。
馬蹄依舊鏗鏘,滿世界都是騎兵們來來去去的身影,他們在四個小方塊的空隙中不斷繞著圈子,每轉一圈,就有一片女真人尖叫著栽倒在地上。
梁雲龍戰在垛口上大聲呐喊:“來得是遊奕騎的那一隊兄弟,我是梁雲龍!”
“水,弄些水下來!”又是一隊騎兵從城牆前衝過,一個軍官模樣的人突然掀開麵具,露出一張汗淋林的麵孔,這是一個典型的蒙古人臉。
梁雲龍一愣,立即釋然,原來是右廂騎兵啊,難怪他們不認識自己。
“水!”更多騎兵掀開麵具。一邊跑一邊對著上麵興奮得淚流滿麵地守軍大叫。這麼熱地天。這麼長地路程。他們地嗓子已經渴得快要冒出煙來。
梁雲龍轉過頭來。怒視身邊已經被遊奕騎麻利地殺戮驚得發呆地太原守軍。怒罵道:“你們是死人啊。快。去弄十桶水來。從城牆上吊下去。”
“啊……弟兄們。快弄水下去啊!”城牆上地守軍這才如麵方醒。都大叫起來。準備衝下城牆進城去找盛水地家什。
“回去。回去。回你們地位置。不要亂。”一個武官模樣地人大聲喝罵。他身邊還站著一個身穿破爛官服地中年男子。
梁雲龍正要罵娘。定睛看去。那二人正是太原知府張孝純和軍事主管王稟。在他們身後跟著一群提著水桶地士兵。
梁雲龍轉怒為喜。上前施禮:“見過張知府。見過王總管。我們地援兵來了。”
張孝純畢竟是文官出身,養氣工夫了得,他伸手摸了摸胡須,鎮定地點了點頭:“太原有救了。”
王稟沒那種泰山崩於前不變色地修養。他上前一把抓住梁雲龍,大聲洪笑:“來的是哪一路人馬。多少人?”
梁雲龍挺直身體,驕傲的回答:“是我龍衛軍!”
“好好好,太好了!”王稟大聲笑著,滿眼都是淚花,笑到最後,聲音開始沙啞。
張孝純還是那副鎮定自若的模樣:“來人,放下吊籃。送十桶水下去。再派二十個人進城收集水桶。給友軍送水。”
“我去!”
“我去!”
“我去!”
下麵的騎兵還在不住從城牆下衝過,“水。送水下來!”
“吱啊!”的絞車響了起來,竹筐還沒著地。十個誌願者已經迫不及待地從上麵跳了下去,從水桶裏舀了一瓢水高舉過頭。
一到凶猛的力量從上麵傳來,一個奔馳而過的騎兵一把搶過瓜瓢,猛地喝了一口,然後順手扔了回來,“謝了,兄弟!”
“謝了,兄弟。”
更多地騎兵輪流從水桶前跑過。大家都喝得不多,根據條例,劇烈運動之後不能喝太多水,因此,所有的騎兵都僅淺淺地喝了一口,然後將那一瓢清涼的井水當頭澆下,澆在殺氣凜然的臉上,澆在已經被毒日頭曬得發燙的鎧甲上。
至始至終,騎兵們都沒有停過一步,依舊保持著極高地速度。
城牆上的歡呼聲停了下來,幾千太原守軍都呆呆地看著下麵那群驕橫到不可一世地騎兵。
一共有四百人,十捅水很快喝光,下麵還在大喊:“水,水!”
更多人水桶從城上吊了下去。
不片刻,地麵上已經濕漉漉一片,然後被馬蹄睬得濕泥飛舞。須臾,那些送水的守軍已被泥水濺了一頭一臉。可沒有人閃避,都保持著高舉水瓢的肢勢。宋什麼時候有這麼強的騎兵了?”
“龍衛軍,遊奕騎!”梁雲龍已經平靜下來。
“嗬嗬。”王稟以手撫額:“有此強軍,大宋之幸,太原之幸,隻可惜戰馬還少了些。”
梁雲龍指著敵人亂成一團的軍營,“北奴那裏戰馬多得很,搶了就是。”
“啊,你們看,你們看!”城上,又有人大聲尖叫起來。
卻見,遠處沉沉一先金屬的浪花彌漫而來,旌旗招展中,有大鼓有節奏地響起。渾身被金屬板甲包裹的步兵沉默而緩慢地向前推進,他們手中鋒利地陌刀靠在肩上,牛皮靴子騰起黃色塵土,如破繭而出地妖魔向敵人呼嘯著俯衝。
“這是陌刀軍!”梁雲龍驕傲地喊了一聲。
這是我們的軍隊。
見步兵已經跟上,騎兵們突然停止廝殺,放棄那群已經亂成一團地金人,在尖銳的骨笛聲中,向前衝去,向敵人軍營地深處突破。
這群敵人就交給陌刀軍的弟兄們去處理吧,步兵才是真正的殺人機器,而騎兵的職責是擾亂、分割、追擊。各司其責。各有所長。
剛從騎兵那暴風驟雨般的打擊中解脫出來,還沒等那群女真士兵喘一口氣,陌刀軍已經開到他們麵前。
“砍!”
一排陌刀同時舉起,然後泰山壓頂般砸下,一叢血浪在人群中噴起,和在黃色地塵土中,如雨紛揚而下。風車一樣旋轉的刀光,每一刀下去就是一具身體被直接劈成兩半。地上沒有完整的屍體。有的隻是碎肉和殘肢斷體。
“砍!”
“砍!”
“砍!”戰場上隻有軍官沉穩而高亢的聲音。
那群陌刀軍沒有一個人說話,就那麼悶著頭向前殺去,也許在他們麵前,這群可憐的女真人不過是一堆劈柴而已。
這一群女真人被騎兵背後來了一下,秩序已經混亂,又被分割成四塊,早就沒有反擊的勇氣。遇到武裝的牙齒地陌刀軍,幾乎沒有任何還手的力氣。就這麼被一個接一個砍死。
陌刀所向,人馬俱碎。
連騎兵都要被一刀兩斷,更別用說失去組織的步兵了。
戰鬥從一開始就注定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轉眼,那一群金兵就被一掃而空。首發戰場上除了沉默矗立的龍衛軍,再沒一個站著的活人。
而剛才渾身都閃著金屬亮光的板甲子已經濺滿熱血。紅豔豔刺目驚心,這一千五百人如同剛從血海裏鑽出來一樣。
站在城牆下送水的太原兵已經傻了。他們手中地水瓢已經落到地上,他們的身體在顫抖。盼到援軍的喜悅,已經被龍衛軍瘋狂而高效率的殺戮所帶來的恐懼替代,汩汩寒意禁不住湧上心頭。
激烈地鼓聲停了下來,殺戮的戰場突然安靜下來。隻遠處有騎兵奔騰地馬蹄和金人臨死前的叫聲傳來。
城牆之上也沒有人說話。
王稟和張孝純顫抖著身子趴在垛口上,神情呆滯地盯著下麵。一個謀克的女真,竟然就這麼被輕易解決。從頭到尾。統共不過一個時辰,就算是殺一千隻雞也沒這麼快呀!
突然間。下麵一個送水的太原兵,大叫一聲:“喝水。你們喝水啊!”
“啊!”一個女真人突然從一團碎肉中躍起,瘋狂地向陌刀隊撲去。從他的身形來看,這人武藝不錯。
梁雲龍認為,此人至少有不輸於李鷂子的武藝,可這又有什麼用呢。
“砍!”
十多把陌刀同時揮動,那人的身體明顯地在半空一頓,然後分解成大小不一地十餘塊人肉。
戰場之上,在這種整齊劃一地殺戮機器麵前,猛將無用,武功無用,個人力量無用。
“喝水,你們喝水啊!”那個聲音還在大叫。
沒有人理睬,沉默的鋼鐵部隊如流水一般從水桶邊經過。
一滴、兩滴、三滴……不斷有血滴進水桶裏。
那是敵人地血。
轉眼,殷紅一片。
那些高舉著水瓢的太原兵們都咧開大嘴,大聲號哭起來。淚飛如雨,不知道是歡喜,還是激動。
城牆之上,回過神來地士兵們相互擁抱,開始歡呼。
“上麵可是梁雲龍!”一隊騎兵衝來,紅色大旗下是一個高大的青年將軍,他掀開麵具,露出額角的刺青----龍衛軍虎翼左。楊將軍,是我,我是梁雲龍!”梁雲龍大放悲聲:“我還活著。”
下麵那個將軍冷冷地看了梁雲龍一眼,大聲說:“沒死就好,你怎麼變成這種模樣,蓬頭垢麵,軍容不整,等下去古鬆那裏領二十軍棍!”
“是!”梁雲龍一個立正,用盡全身力氣大吼。
“下麵可是龍衛軍楊華將軍?”王稟大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