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何將軍厚愛,不過,我都士卒廝殺了一夜,早已疲憊,還請將軍賜些坐騎,好讓弟兄們早些回營休息。”楊華依舊滿臉淡然,絲毫沒有升官後的喜悅。
他其實想得也很簡單,靖康年已經到了,接下來就是開封大戰,宋朝滅亡。官再大又有什麼用,到時候城一破,連皇帝都被抓了。覆巢之下,豈有完卵。還是早些尋個機會調出京城正經。
可他這樣的表情落到何灌眼裏,卻讓老將軍大為欣賞。何灌十六歲時武舉中的,做了低級軍官,戎馬一生,最後做到了步兵司都虞侯,其間幾沉幾浮,早曆練得寵辱不驚。生平做事最為穩健,今日見楊華不如此穩重,心下歡喜,他難得地微笑道:“好,說起來,你們也是我步兵司的兵。而你楊華也是我一手提拔的老人,一等一的心腹,絕沒有虧待之理。你都鏖戰半夜,人多帶傷,這樣,我這裏還有二十多匹空馬,一並給你。夠不?”
“多謝何將軍。”楊華鬆了一口氣,跪到地上。
“你這頭驢,終於肯跪我了。”何灌笑得像一個鄰家長者,“起來起來,到我身邊來。再給我說說你剛才是怎麼破女真人騎兵的。”做為一個軍事領導者,他更關心的是金人騎兵的戰鬥力。古鬆雖然口舌便給,卻浮誇得厲害,與其相信他,還不如直接問一線的低級指揮員。楊華這人老成持重,是個可以相信的人。
“看來,要想破金人的騎兵,得靠步兵長槍方陣呀!”聽完楊華的敘述,何灌有所思地說“金兵多是輕騎,若我軍以厚實方陣消耗他的士氣,再配合強弩硬弓,要破他們的騎兵也是不難。”
楊華搖頭:“將軍此言差也!”
“什麼地方沒說對?”何灌也不生氣。
楊華笑道:“好叫將軍知道,這步兵結成厚實大陣固然能阻擋金人騎兵,給敵人很大殺傷,可因為機動不足,一動就亂,更談不上追擊了。戰略上始終處於被動態勢,一開戰,敵人想攻就功,想退就退,我卻拿他們沒任何法子。因此,要想打退敵人進攻,還得靠騎兵。以騎製騎才是最佳的策略。”
何灌點點頭,“這個道理我懂,可惜……”可惜這次出征,他雖然是名義上的主帥,可指揮權卻在內侍梁方平手中。而梁方平一來就將七千騎兵抓在手裏,加上二人平時也不對付,要想讓梁方平將騎兵交給他,卻沒多大可能。
他現在這一千重騎兵也是他在半路上碰到的,指揮使也是梁方平的人。剛才楊華手上的押官小林過來討救兵的時候,那個指揮使根本就不予理睬。若不是端出都虞侯的架子,強行接管部隊,自己也隻能回汲縣調步兵。如果那樣,若不是楊華硬生生用一百步兵打退金人四十騎,等趕過來,隻怕早全軍覆沒了。
這些齷齪自然不足為人道,何灌一想起縣城裏那個白白胖胖的太監,心中突然難受起來,黑著臉不再說話。
見何灌精神不佳,楊華也知趣地不再多說,騎著馬跟在後麵朝汲縣走去。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