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真的能贏嗎?
距離京都放置炸彈還有三天,我們的人已經燈盡油枯了。
我們能撐到那時候嗎?
副指揮用手攔住了一個抱著食物跑上前來的女孩兒。
“你想殺了他們嗎?”
女孩依舊沒有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麼,嚇的站在那裏。
“現在吃東西,不出五分鍾他們就能睡死在駕駛艙裏。都是大小夥子,幾天不吃東西死不了人的,給他們弄點糖鹽水。”
第8日,淩晨1:00
戰士們已經到極限了。
那個戰士的陣亡雖然戰士給大家敲響了警鍾,但人類的精神力終究是有限的,像是大壩上的一條裂縫,隻要崩開了就是一瀉千裏,而時間,正不斷的向大家肩上堆著稻草。
就在剛才,這條大壩終於被衝塌了。
對方沒做任何戰術調整,壓力也依舊不溫不火,大家早已習以為常了的日常騷擾。但不知怎麼了,仿佛所有人都約好了一般,整整十台機體在交戰中被打爆。這種超遠距離的交戰能擦著對方其實都已經是萬幸了,更多的隻是象征性的火力壓製。在這種地方被擊殺隻有一種可能————駕駛員已經失去意識了。
還剩四十六機,我們的部隊數量已經岌岌可危了。
副指揮終於做出了決定,讓那些未完成訓練或者是不合格的團員也上陣。京都倒也大方,機體隨意使用,但這二十來個新兵上陣並沒有為大家緩解多少壓力。他們僅僅隻是會移動和射擊而已。戰場嗅覺幾乎為零,上陣不到兩個小時就折損了三分之一,在這種時候,老兵與初陣的菜鳥差距一目了然。
無論如何,這一波我們還是守住了。但照這樣下去,不等總攻到來,下一波就是我們的死期。
————————————————————————————————————————————————————————————
朱雀站在伊蘭的身後,默默的看著那個家夥將針管紮進了自己的肩膀,透明的液體順著針頭迅速鑽入了他的肌肉裏。
就在剛才短暫的喘息中,黑色騎士團的副團長終於下令使用藥物,包括他本人在內,所有人都來了這麼一針。
仿佛什麼冰冷的東西順著他的皮下鑽入了大腦,伊蘭不由打了個冷戰,身體顫抖了起來。
拔出針筒,如同飛鏢一般反手甩向了身後,被朱雀一把接住。
“有什麼事嗎,樞木君?”
伊蘭沒有回頭,而是將一隻手表扣在了自己手腕上,低頭設定著什麼東西。
“這是······”
朱雀帶著懷疑的眼光看著手中的針管,由於refrain的存在,他對任何帶針頭的東西都有本能的反感。
“AADP,人工二磷酸腺苷。”
“什麼?”朱雀沒聽懂。
“嗯···知道回光返照嗎?”仿佛什麼東西在腦海深處緩緩覺醒,伊蘭深深吸了一口氣,擰了擰脖子,全身劈啪作響。
“人類的身體在死前會做出最後的抗爭,細胞內儲存的三磷酸腺苷在下丘腦的命令下,會迅速降解為二磷酸腺苷,加快新陳代謝,放大神經信號。所以人在最後的時候反而會特別清醒,麵色紅潤。”
疲勞漸漸消失了,使用過度的晶狀體再次有力聚焦了起來,遠處的物體突然變得清晰,甚至比以往更加清晰。體內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燃燒。伊蘭的額頭上冒出一層細汗,但身體卻感覺非常良好。
“但既然是身體‘最後一次’抗爭了,自然也會做出相應的犧牲。新陳代謝消耗能量的不再是脂肪或是糖分,而是更加直接的能量源————細胞本身。喂!秀!那個東西不能血管注射的!直接流到心髒你就完蛋了!”
說著,伊蘭大步走到一個女孩麵前,一把搶過了她手上的針管。
“十秒鍾之內就會心跳驟停哦,這種要肌肉注射才可以的。啊,看你剛才找血管那麼準的樣子,以前是不是有什麼壞習慣呢?”
“啊!不不!不是的!我以前有學過護理!我在集住區的時候跟我母親······”
狀態回來的白毛瞬間恢複了本性,一臉陽光的笑容的說著讓少女為難的話,享受著對方辯解。
朱雀看著手上的針管陷入了沉思。
他們······可以做到這種地步了嗎?
先是自殺式襲擊,現在···即使用這種燃燒生命的方法······為了日本······
我···隻有在這裏,看著他們······
“又在想什麼呢?”
白毛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湊到了他的身前,朱雀抬起頭卻發現對方的臉近在咫尺,嚇得他向後退了一步。
“這樣做···真的好嗎?用這種東西是會折損壽命的吧?”
“壽命這種東西,誰說的準呢?抽煙喝酒大魚大肉五毒俱全的,活到一百多歲的也大有人在。”伊蘭聳聳肩,毫不在意的說道。
“可是這樣做明顯是不人道···”
“還是老樣子呢你。”伊蘭歎了口氣,毫不客氣的打斷了朱雀。“整天苦大仇深,這也不對那也不對,卻從沒見你實踐過,不覺得這樣很無恥嗎?無論我們做出了怎樣的成績,無論我們救了多少人,你隻要輕輕一句‘這樣做是不對的’就可以將我們用犧牲換來的一切全部抹殺。沒錯,我知道這樣做是不人道的,我知道綁架公主是卑鄙的,即使有再多的人因此得救也無法掩蓋這個事實。所以,樞木朱雀,我們永遠無法在道德上戰勝你,按照‘規矩’辦事的人不會犯錯,所以,你永遠有資格說別人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