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年出兵河東之時,官家曾經允諾過,隻要你鎮住局麵,就讓你建節。”這事確實有,當時徐衛還在大名府為父守喪,朝廷去了幾道詔書要他奪情起複,他再三拒絕,三詔乃起。趙桓當時表過態,隻要紫金虎能遏製住李軍的攻勢,就讓他作節度使。不知道為什麼,後來這事沒下文了。
不過徐衛也沒在意,官銜再高有個屁用,手裏有兵那才是實際的。節度使能當飯吃麼?女真人打過來,嚎上一聲老子是節度使,人家會怕麼?
“不過後來的事你也知道,北夷再次南侵,官家南巡,去了鎮江行在。這事也就耽擱了。不過,隻要你能守住長安,擊退金賊,本相保證,無論如何,替你將這‘節度使’爭取下來。再說了,就憑你的戰功,早該建節。”李綱再三鼓勵。
徐衛淡然一笑:“那就多謝宣相提拔了。”
“好,你去忙,長安存亡可都在你手裏。遇事緊急,不必報我,你自行裁奪即可。對了,再說一次,不必計較別人說什麼。”李綱象是生怕徐衛有什麼顧忌,不厭其煩地安慰道。
紫金虎允諾,告辭離去。不一陣,出了宣撫司衙門,直投經略安撫司而去。別看他在李綱那裏還有說有笑的,一踏進帥司,將腰帶一扯,頭盔一扔,就開始罵上了:“娘的,不讓老子省心!操!早知道讓這幫王八蛋滾到秦州去!”
這帥司裏的文武佐官都讓他派出去了,跟在他身後就一個人,便是至今還掛著空銜的李貫。撿起地上的腰帶頭盔,放好之後,肅立在旁,不敢插嘴。
徐衛罵了一陣,方才落座,見李貫筆挺地站在那兒,招呼道:“坐吧。”
李貫坐下之後,幾番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問道:“大帥,卑職鬥膽說一句。這是何必呢?咱們幾萬弟兄留下來保長安,保他們性命,還在背後捅刀子?這也太不仗義了!”
“哈哈,李貫啊,官字兩個口,誰跟你講江湖上那套道義?今天這事,也虧你盯得緊,否則……”徐衛笑得直搖頭。他自打進了長安城,就把各司長官摸了一個遍,萬俟卨那肯定不用說,重點照顧對象。因此,從備戰階段開始,就讓李貫隨時盯著他。今天還真盯出結果來了,萬俟卨自打要求將諸司機構遷移秦州被李綱拒絕之後,再沒去見過李綱,往常這個時候,他都是直接去提刑司,而今卻突然去了宣撫司。據說,他在路上還掀了轎簾,看了士兵抓人,然後就立即改道了。
徐衛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其實已經派人去征發民夫了,沒打算跟誰商量。但李貫一來報,他估計萬俟卨這趟去宣撫司十有八九跟自己有關,而且絕對不是說好話。所以立馬追過去,萬俟卨前腳一走,他後腳就去“請示”。
又說一陣,李貫自去。徐衛之所以將李貫那一營人馬取消建製,是有自己的考慮。這些人沒在軍籍上,辦起事來就方便,而且也不會引人注意。哪怕某一天陰溝翻了船,捅了蔞子,誰也賴不到我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