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末(二)(1 / 1)

我跟著師傅走過許多地方,看過許多的上元風俗,卻還是覺得帝都的景象最美。

正月十五,天官賜福,皇帝率百官祭祀太一,父親一早出了門。天色還未晚,府裏眾人便早早用過晚膳,母親要帶我和小妹去參加燈會,我以身體突然不適為由回房,卻在母親出門後轉身換了裝束,帶著丫鬟穀萱也溜出了門

母親要去參加的燈會,是帝都中貴族每年的例行聚會罷了,哪有這街上的燈火漂亮。

元節每年都有,可那一年的上元我卻記得分外清楚。滿街的火樹銀花,月亮像個白玉盤,掛在高樓的簷角上,解了宵禁的夜色被煙火染得綺麗至極。

得累了,我駐足在街旁瞧著燈謎。

萱一臉神秘,“小姐,你聽說了沒有,這次邊疆之戰,潯陽侯可是立了大功呢。”

頗為費勁的在腦子裏想了一遍所聽說過的各路諸侯,終於想起回帝都那年,看到的騎在馬上的模糊身影。

他雖是皇親國戚,可若沒有功勞傍身,也不過白白有這一個爵位而已,還抵不過剛才賣給我們桂花糕的老翁,”我頗不在意道,“再大的功績,也都是逼出來的。”

萱似懂非懂,不對,她根本就沒有聽懂。

燈對麵想起一個聲音,像是剛才觸到的冰燈,語氣恭敬,“姑娘這樣認為?”

久沒有聽過這麼好聽的聲音了,我想轉過去看看那人模樣,卻被燈擋的嚴嚴實實,“若是隻有個空殼子,倒還真不如讓顧城來這街上賣糕算了。”看慣百姓孤苦流離,晉王朝的高門仍是隻顧享樂,沉浸在聲色犬馬中,由來已久的怨氣,就被那人的一句話激了出來。

出口,我不禁有些尷尬,向穀萱使個顏色,轉身離開。

走兩步,身上的披帛被扯住,許久不曾與人動手,卻也不代表我就示弱,下意識以手劈了過去,同時腿也踢了過去。

要是個帝都女子,甚至小戶人家,都該有女子特有的溫婉,唯獨我是個例外。平日在府裏,一副低眉順眼知書達理的模樣,背地裏張牙舞爪,穀萱經常被我的轉換嚇得驚魂不定。

人也驚呆了,卻反應更快。我小時偷懶,不練內力,隻練輕功,以至於近身格鬥連行醫的師叔門下的小師兄也贏得過我。

無懸念,我輸了。手被禁錮住,真個人被控製在那個人的胸前,腳被夾住,動彈不得。

穀萱最先反應過來,撲上來,“放開我們家小姐!”

那人也意識到自己失禮,卻仍是淡定從容,不緊不慢的放開我,雙手抱拳:“姑娘,得罪了。”

燈下,一張臉並不如我所想的那麼冷峻,倒是添了幾分柔和,眼裏居然有絲絲的笑意,膚色偏黑,並不是先下帝都裏高門男子的麵色如玉,卻也是說不出的精致俊朗。

“姑娘,好功夫。”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