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擔心,我已經通知堤法了,他應該正帶著藥向這裏趕來,所以我不會死的。”
也許是從未聽過他如此虛弱而溫柔的聲音,納納頓時感覺眼角濕潤,似有東西流下來,她急忙擦了擦眼睛,勉強恢複正常。
隨後,在克雷蒙德的堅持下,她不得不帶著滿腹鬱悶,走進了隔壁房間。
心裏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越是擔心他的傷勢,她的腦海裏就越是充滿不吉利的幻想,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簡直就是在房間裏做競走練習……最後,為了讓頭腦冷靜一點,她抱著豁出去的心情,對準洗臉盆就把整顆腦袋浸沒在水裏。
“呼,終於痛快了!”
看著鏡子中濕漉漉的自己,她禁不住發了一會兒呆。在黑發的襯托下,皮膚顯得又白皙又細嫩,尤其是耳垂以下、鎖骨以上的部分,伴隨著水珠的晃動,血管在皮膚下隱約透出青色光芒,看起來晶瑩剔透,秀色可餐……
納納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對了!她怎麼忘記了,克雷蒙德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死腦筋啊,假如她采取“溫柔攻勢”引誘他一下,他是不是就會乖乖就範了?
這個念頭多少讓她有點難為情,不過這種時候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反正隻是吸個血而已……好,就用這副濕答答的模樣去引誘他吧!
下定決心之後,她又往頭上潑了兩把水,把長發高高挽起,僅在左右耳際各留了一綹發絲,然後對著鏡子竭力裝出溫婉佳人的樣子……
―――
聽到開門聲,克雷蒙德從淺眠中醒來,昏昏沉沉地向門口望去,模糊的視野中,一個美麗的少女款款向他走來。
“納納?”看清對方容貌後,他沒好氣地背過身去,粗聲道,“出去!”
納納仰天握了一拳以示加油,然後低嗽一聲,輕手輕腳來到他背後。
“那個,公爵大人……我不會再強迫你吸我的血了,請讓我留在這個房間裏好嗎?”
“為什麼?”
“因為,我很害怕……早上的事發生得太突然,場麵又太混亂,我沒有來得及調整心態,就被迫接收了那些慘不忍睹的畫麵。當時由於跟你在一起,我並沒有察覺到什麼,可是剛才當我獨自一個的時候,這些畫麵就一下子全都湧上來了……嗚,我怕得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隻能再次回到你身邊……”
克雷蒙德的身體僵了一僵,隨即翻了個身,轉過來麵對她。
“好吧。”他無奈地嘀咕了一句,“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就留下來吧,我會盡量控製自己。”
“謝謝你,公爵大人。”
納納一臉誠懇地道謝,小心翼翼地在他床沿坐了下來,刻意把光裸的脖子放到他視野正中間,果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洗過澡了?”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唔?啊,對,我剛才覺得有一點熱。”
扯了扯領口,繼續□□更多光滑的皮膚。
克雷蒙德急忙轉開視線,喉結滑動,口中心不在焉地問:“不用把頭發放下來嗎?”
“不用放也沒關係,很快就會幹的。”
“可是……你……這樣不行……”呼吸開始變得沉重。
納納覺得似乎有魚上鉤,回頭對他綻放了一個燦爛的微笑:“什麼不行?”
克雷蒙德看得愣住了,表情一僵,用力捂住嘴,隨後十分尷尬地抓起一塊手巾,丟到她頭上命令道:“把水擦幹!”
由於被蒙住了眼睛,納納叫了一聲,跳起來,假裝搞不清方向,跌跌撞撞向床上撲去。當她把手巾揭開,正想裝出一副無辜小綿羊的表情時,冷不防眼前卻出現克雷蒙德的臉部大特寫,把她結結實實嚇了一跳。
此時此刻,她的腦袋十分不雅地懸在他臉孔上方,兩人的嘴唇之間隻有兩公分的距離。
克雷蒙德一眨不眨凝視她,漸漸變了眼神。
納納心裏大叫不妙,糟糕,演過頭了!
下一刻,克雷蒙德的大手圈住她的脖子,輕輕一勾,她的嘴唇就被迫向他靠近……眼看就要被他得逞,納納及時懸崖勒馬,將手巾往他臉上一蓋,掰開他的手倉皇逃下床。
“對、對不起,公爵大人,剛才是我太不小心了。”
“……”克雷蒙德閉上眼睛,捂著額頭,泄憤一樣用力把手巾丟開。
“我沒有壓到你的傷口吧?”
“沒事!”
說是說沒事,可是他心裏明白,其實自己的身體早已拉響警報,對血液的饑渴感正以排山倒海的速度湧上來。本來隻要讓思想集中,全神貫注地對抗吸血本能,勉強還能夠保持理智,可是她的微笑和一舉一動卻讓他分了神,而一旦心有雜念,他那份引以為豪的堅定自製力,也就在她的無心撩撥下一點一點流失了……
可惡,是她太無防備,還是他真的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了?
又一陣強烈的饑渴感襲來,令他狂躁地捂住喉嚨,預感到嗜血症狀瀕臨發作,他重重翻了個身,露出尖牙,大口喘氣。
“納納,出去!”
“什麼?”
“離開我,我快要忍不住了……”
哦?這樣啊,納納點了點頭心想,這很好啊,她這番舉動的目的就是要讓他忍不住,假如他一直無動於衷的話那她才要傷腦筋呢。
“聽到了沒有?快出去!否則……我恐怕……”
口口了一聲,他揚起拳頭狠命捶向床頭,金屬雕花的床櫃被砸得麵目全非,又一下,金屬絲根根翹起,再一下,底下木板片片碎裂……他就這樣一邊口口一邊發泄,指望用這種疼痛感強迫自己忘記饑渴……
頭腦意識逐漸模糊,恍惚中,他感到有一隻溫暖的手阻止了他。
同時,一個聲音在他耳邊喃呢:“克雷蒙德,可以了,你已經忍耐得太久太久,是到了該忠於自己欲望的時候了。”
刹那間,他停止動作,腦中似有什麼東西斷裂,長期壓抑的欲望在一瞬間決堤!
本能驅動下,他忘情地抱住身旁柔軟的少女軀體,對準脖子上的血管,貪婪地咬了下去……
―――
堤法推門進來時,房間裏正在上演一出“香豔”的激情戲碼,害他一時間以為自己走錯了門。
在一張破碎淩亂的床上,同母異父的哥哥克雷蒙德正摟著一個黑發少女,把頭深埋在她肩窩裏,兩者接合處,一條血痕悄然滑落,被染紅的嘴唇在少女蒼白皮膚的襯托下顯得格外鮮豔。
“……克雷?”
足足有七年沒看到他吸血的樣子了,堤法不由怔了一怔,視線停留在少女身上。不經意間,他認出了她是誰,突然表情大變,紅著臉結結巴巴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