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沒有人在外監聽之後,他把手上的衣服和食物往桌上一丟,慢慢向後轉身……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四目相接的一瞬間,納納聽見自己如雷貫耳的心跳聲,臉上一燙,頭便不自覺低垂下來。
為什麼……她不明白,為什麼他看著她的眼神,竟會如此……傷感?
克雷蒙德卻根本不打算給她時間細想,大步走近她,二話不說,一手托著她後腦,另一手圈住她的上身,將她連人帶床單一起揉進懷裏。
“納納……”
他低啞地喊了她的名字。除此之外,再沒多餘的語言,也沒有任何表示,他就這樣緊緊抱著她,用急促的呼吸和劇烈的心跳傳達自己的感情。
納納漲紅臉,尷尬得不知所措。
想不到,時隔三個月再次相遇,他的荷爾蒙戰術依然這麼有效,真是太沒天理了!老天真是不公平,給了他英俊的外表倒也算了,為什麼還要給他如此性感的嗓音和氣質?她對這一類的美男最沒轍了啦……
正因為沒轍,她才會始終任他擺布,也正因為不懂得保護自己,她的心才會受傷那麼多次吧。
但是,這一次不同了,她已經決定不再任他牽著自己的鼻子跑,無論是為了她自己,還是為了下落不明的母親,她都必須硬下心腸,拒絕他!
用力將克雷蒙德推開,納納抬頭直視他的眼睛,故作冷漠地說:
“放開我,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克雷蒙德愣了愣,不由露出疑惑的神色:“納納?”
“我不是納納,我是……第101號天使,雖然長相都一樣,但我們的內在是不同的。”
見她居然扯出這種荒謬的理由,克雷蒙德立刻湧上一陣不悅,皺起眉頭,視線飄到她脖子處。
“長相一樣,難道連牙印也一模一樣?”
“咦?”
納納急忙捂住脖子,在那裏,克雷蒙德的弟弟堤法曾經吸了兩次血,因此牙印又深又明顯。傷腦筋,這個確實不太好敷衍啊。
“這、這是,被蚊子叮出來的腫塊!”
“胡說!”
克雷蒙德湊近她的臉,不滿地瞪了她幾眼,突然視線急轉向下,改為凝視她的嘴唇:“既然如此,我就用我的方式,讓你想起我是誰……”
話音漸低,消失在納納的嘴邊。帶著滿腔炙熱,克雷蒙德閉上眼睛,想要盡情索取,不料舌尖剛觸到她小巧柔軟的唇瓣,就被她用力咬了一口。
氣得克雷蒙德怒喊:“你這是幹什麼?”
納納喘了口氣,壯著膽子說:“誰叫你一會兒熱情,一會兒冷淡,心情好的時候逗我玩,心情不好就裝作不認識,我可不是你的狗啊,公爵大人!”
克雷蒙德懊惱地大喊:“你這個笨蛋!誰會想去吻一隻狗啊!”
“那可很難說。而且,按照你們貴族的禮儀,和女士親吻之前難道不應該先征求對方的同意嗎?”
“……”克雷蒙德強忍住不滿,動了動嘴唇,十分不自然地說,“好吧,那麼,我可以吻你嗎?”
“不可以。”
“……我再說一次,我想吻你,納納!”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然後,在克雷蒙德氣得啞口無言時,納納掙脫他的束縛,從地上撿起一條綠色的裙子,若無其事地說:“公爵大人,現在我要穿衣服了,能不能請你回避一下?”
直到看見克雷蒙德陰沉著臉,萬般不情願地背過身去,納納這才驚魂未定地拍拍胸口,悄悄抹了把汗。
呼!好險,差點就演不下去了,要她擺出強硬的態度,還真是不容易呢。
就在納納手忙腳亂地給自己綁束胸、穿裙子時,克雷蒙德在她身後躊躇半天,終於還是決定為自己小小辯解一下。
“本來我並不想告訴你這件事,不過現在,我不得不改變主意,希望你用心聽我說。”
納納瞄了瞄他的背影,咳嗽一聲,刻意用冷淡的口吻問:“什麼事?”
“剛才我裝作不認識你,或許是我不對,可是那完全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又聚集了多少吸血鬼嗎?”克雷蒙德頓了頓,看著地麵說,“這裏可是薩伯同盟最大的基地之一,聖修會的總部啊!在這座遺跡的地底,至少住了三百個魅藍,其中大約有二十個精英成員,而這些精英中,又有半數實力在我之上,如果被他們知道你是天使的話,憑我的力量絕對無法保障你的安全,所以,我才想用那種方式保護你。”
納納係上最後的絲帶,穿戴完畢,苦笑著說:“可是結果,他們還是知道了呀。”
“這並不是我想要的結果,但我也無能為力。”
“不過,聽你這麼一說,我反而鬆了一口氣。”納納嘀咕道,“堤法告訴過我,聖修會成員最基本的準則就是不得吸血,這樣一來,我就沒什麼好怕的了吧。”
“堤法連這些事也告訴你了?”克雷蒙德似乎有點意外,自言自語了兩句,又重新回到正題,“的確,這裏的魅藍不會咬你,但是卻會用你的血來做實驗。”
“做什麼實驗?”
“各種各樣的實驗,主要目的就是找出把吸血鬼變成人類的方法。”
“哦?這不是正好跟你的願望吻合嗎?那你為什麼不早點把我送來做實驗?這樣應該比等待我力量覺醒來得快吧,反正你也隻是想利用我而已……”
納納本來是想這麼說的,可不知是她的錯覺還是怎樣,克雷蒙德四周的空氣突然急速降溫,一雙滿含怒意的眼神“唰”的一下向她瞪來,令她情不自禁就把後半句話吞了回去。
氣氛凍結了一會兒,克雷蒙德似乎已經放棄跟她解釋自己的一片苦心,歎了口氣,轉而提起另一個話題。
“我問你,你的生理周期準不準?”
“誒?這種事情,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回答我!”
“還、還蠻準的……”
克雷蒙德點點頭:“那麼,距離你這個月的生理期還有三天時間,在這三天之內,我必須想辦法救你出去,不然到時後果不堪設想。”
納納倍感驚訝,暗自紅了紅臉,心裏嘀咕,他幹嘛把她的生理期記得那麼牢啊?不過表麵上卻顯出不在意的樣子:“你是說,你願意帶我離開這裏?”
“沒錯。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你就再忍耐一段時間吧。”
說完,克雷蒙德便把手搭在門把上,示意談話結束。
在他走出門之前,納納叫住了他,對著他的背影誠懇地說:
“公爵大人,謝謝你願意救我,你的好意我收到了……不過,我希望你不要誤會,我這次回來並不是為了你,我還有更重要的任務。”
克雷蒙德沒有回頭,平靜地說:“嗯,這一點,從你剛才咬破我舌頭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你不需要再特別說明。”
“關於那個,對不起啦。”
“不用道歉。”克雷蒙德黯然瞥了她一眼,接著說,“有件事,雖然不會改變你的決定,不過我還是想告訴你──西德拉並沒有住在我的城堡,你走後的第二天,她就失蹤了,至今沒有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