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劫心疼她啊,反手摟過管媽媽,本想安慰她,無論怎麼樣,管叔叔和您都是我的親人。但這樣說好像也很傷人。
他無論如何都開不了口,管媽媽就也隻‘嗚嗚’的哭。季劫回來後最著急問季劫結果的是季遠,可管家父母一直默默地站在旁邊聽著。
季劫一搖頭,他們就鬆口氣。到後來連季文成都發現了,催季劫去相親時,看見管家父母就非常尷尬。
管天任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高考那年。他壓力很大,卻不能讓季劫感受到,刻骨銘心地愛著那人,也得不到回應。
他從考場走出來就知道自己考砸了,答數學題時沒有一點思緒,根本不在狀態。高考成績出了,管天任騙季劫說自己是忘了塗答題卡,實際上並不是那樣的。如此重要的考試他怎麼會忘記。
他是真的不在狀態,可又想找理由,不讓季劫看輕自己。
由於從小的缺陷,管天任其實一直有些自卑,在季劫麵前更是如此。為了掩蓋一點小小的毛病,他會和季劫說許多謊話。
他沒有安全感,對待季劫溫和,卻又在內心深處想把季劫關起來,讓他那雙眼睛再也看不見別人。
管天任厭惡這樣的自己。可他控製不住。
管天任太要麵子,無論如何接受不來季劫的同情。高考失利簡直是一場噩夢,要讓他在季劫的陪同下複讀,還不如讓他去死的好。
他希望季劫心中的自己是更優秀的,強大的。
而不是這樣,懦弱,無能。
管天任跟季劫和父母發脾氣,但內心很受煎熬。他想離開這裏,自己一個人打拚,等到功成名就,再回來找季劫。
管天任這樣做了,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他對自己狠,口袋裏帶著一千塊就到了老家去打拚,忙得昏天暗地。
管天任不敢清閑,隻要一閑下來,他就會想到季劫愛上別的女人,和她們結婚、生子,一旦有一天回去,管天任還要裝出微笑的模樣祝福他。
管天任一麵不想讓季劫同情,一麵不敢回家。他被折磨得產生了幻聽、幻覺,不工作時隻能待在家裏,覺得外麵是懸崖峭壁,隻要走出家門就會摔死。
他很是抑鬱,靠吃免費藥維持,有一段時間還在考慮要不要領殘疾證。
但隻要一工作,一想起自己日後成功了,可以回去看季劫,也許季劫還沒結婚,最好的結果是季劫還在等他……管天任就能堅持下去。
他害怕季劫不會等自己,害怕自己死了都沒人知道。
管天任一直都知道自己性格的問題。他具備優秀律師所有的一切,隻要不在季劫麵前,他就能做到思維縝密,邏輯清晰,善於偽裝,冷靜沉著。不過,他所擅長的這些,在季劫麵前就全都灰飛煙滅、不值一提了。
隻要季劫的眼睛,那雙黑亮的眼睛盯著他,管天任說出的話就讓自己無地自容。
他覺得季劫是知道自己說的謊話的。
跟季劫待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像是做夢。他有時在想,管天任,季劫為什麼和你在一起?
他是愛你,還是同情你?
你這個變態、可悲、懦弱的,都不能算是個完整男人的男人。
管天任整天躺在家裏,也不去事務所了,公司有人打電話過來他還能敷衍兩句。同事知道管天任遇到被人報複這件事,多數時間不去打擾他,希望他能盡快走出陰霾。
於是管天任就像是個與世隔絕的人一樣,隱藏在家裏。隻有季劫將車開出去,聽到引擎的聲音,管天任才像活了一樣,猛地從床上跳起,趴在窗戶上一直看。
後來管天任知道季劫出去是做什麼。他是去相親了。於是管天任就不去看,他覺得心髒酸痛,連帶著手指頂端都有些發麻。
這樣行屍走肉的生活持續了一段時間,管媽媽實在是忍不住了,摸摸管天任的手,默默流淚,問:
“天任啊,你和小季怎麼啦?”
管天任哽咽著:“季劫他不要我了。”
雖然早就知道是這樣,可當母親的還是和管天任一起難過。她摸了摸管天任的後背,慈母一般靠近兒子的耳邊,罵道:
“你難道不能跟小季道歉嗎?這種時候,這種時候了,你還在乎什麼臉麵呢?”
管天任搖頭,道:“季劫不會原諒我了。”
“不試試,怎麼知道?”
季劫本以為自己那天與管天任說得足夠清楚。可實際上管天任隻是消沉了一個星期,在某天早上,季劫無精打采地從床上坐起來,洗漱完畢後就看到了從自家客廳沙發上站起來的男人。
男人穿著白色的休閑裝,頭發沒有以前那樣整理得一絲不苟,而是完全顯出柔軟的狀態。
管天任看見季劫,有些局促不安,聲音顫抖地說:“早啊。”
季劫沒吭聲,看了看坐在管天任旁邊的季文成和母親,還有管家父母。由於雙方父母都在,季劫也就沒問出:“你怎麼來這裏。”的問題。
他很沉默地轉過身,匆匆洗漱,猛地關上門,離開家裏。
出門後季劫就去掛靠的事務所轉了一圈。由於掛靠有風險,事務所會定期發給季劫一些工作讓他核實,季劫來到這裏後,很快被這裏讓人窒息的忙碌感給淹沒了。沒出兩個小時他就匆匆離開,又不想回家,於是開車到季遠教書的大學。
季遠的課還是那樣招學生喜歡,盡管是艱澀無聊的高數課,教室也坐滿了學生。
下課後,季遠很震驚地看著季劫,問:“哥,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
“哦,對了哥,昨天那個女孩怎麼樣啊?”
季劫搖搖頭。
這都是季遠給他挑的第幾個女孩了?季遠本人結婚都沒費過這麼大勁兒,急切的性格顯露的淋漓盡致,他對季劫說:
“不是,哥,您說您到底想要什麼樣的?”
季劫白了他一眼,“沒找到之前怎麼知道。”
“你挑什麼挑啊,來回來去找的都是我天任大哥那樣的人,但怎麼可能有人做得比本人還好?”季遠一急,說話肆無忌憚,“你倆多配啊,幹什麼要分手?”
季劫暴躁地吼了一聲:“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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