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凡:我媽說你倆有個地方最像,就因為那裏像,□□也跟著像。
寧夏手指冰涼地輸入兩個字:眼睛?
曉凡:對,眼睛,你們都是鳳眼。我媽說了,鳳眼代表聰明。
深呼吸也無法控製胸腔裏逐漸翻滾的氣流。親戚朋友都能有此發現,何況是葉南潯?
該如何解釋?
愛屋,及烏嗎?
盧曉堅持開進公寓樓下,眼睛透過擋風玻璃不停朝上望,嘴上問:“真不用我陪你上去?萬一你慫了,有我在,我還能在旁邊提醒你硬氣一點。”
寧夏敬謝不敏:“我算是知道你和那幫人為什麼能玩到一起去了,你們都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冷著臉說完,她直接開門下車。
耳邊轟然,是自己雜亂無章的心跳。
知道不應該多想,他那麼好,那麼寵她,他們在一起的每一點每一滴都實實在在得倍感心安,可她就是覺得特委屈,換做任何人,一定都不願意與男朋友的前女友長得像吧?
這算什麼?
前麵所建立的安全感就像是全部清零,她再次陷入一個叫作“葉南潯的過去”的漩渦裏。
葉南潯回來,就看見寧夏躬身縮在沙發裏,像一隻可憐的小蝦米,戒備而茫然地望著他。
他幾步上前,單膝跪在地毯,半蹲在她麵前,左手輕覆在她柔軟的頭發上。
“今天發生了什麼事?”嗓音微沉,神情嚴肅。
寧夏抱膝不動,隻抬起眼,沉默與他對視。額前碎發淩亂,被汗打濕。
他替她捋了捋,不再說話,就隻是看著她,等她說。
說什麼呢?寧夏張嘴,卻發不出聲。
太奇怪了,這種感覺太奇怪了,難道她也要像問曉凡那樣裝作若無其事地詢問他:你覺不覺得我和你妹妹長得還挺像的?
完全……說不出口。
她就這樣眼白純清地看著他,嘴巴微微張開著,露出下麵小小一排白淨的牙齒。
他向上一傾身,額頭貼過來,低頭笑了:“要不先喝點東西,緩緩再說?”
這樣的葉南潯,這樣的他,不知怎地,讓她眼睛一酸。
眼眶霎時濕潤,泛了潮。
“今天有人用盧曉的手機給我發短信,把我騙去她們的聚會。”
葉南潯退開身,依稀有了慍色。
寧夏一瞬不眨地看著他:“她們說,我長得像一個人。”
像誰,不用明說,他肯定懂。
寧夏不放過他一絲表情,奈何他太鎮定,並未泄露多少變化,隻是微微蹙了眉。
“因為這個難過?”
寧夏伸手抓他手臂,他身上還穿著西裝,水藍色,夏夜裏卻顯不出窒悶,反倒清爽。
“難道我不應該難過嗎?”眼睫輕輕一眨,眼淚就落下來。
葉南潯微不可聞地輕歎口氣,長指掠過她眼角,抹去潮潤,望進她逐漸淒哀的眼底:“我和你說過,我的世界,從來容不下第二人。”
是說過,可也可能還是一個人啊。
像是讀懂了她眼裏的意思,葉南潯接下來的話要比方才語氣沉冽,目光也更深邃:“如果我還記著她,就不會和你開始。”
他真的很嚴肅,就像不苟言笑的老師正在教育學生。
寧夏沒能繃住,眼淚唰地下來。
“可為什麼偏偏這麼巧,我和她長得像?”
“不像。”
寧夏剛垂下眼瞼又倏地抬起,朦朧的眼睛裏疑惑茫然。
“你是你,她是她,你們一點也不像。”
葉南潯側身,從茶幾上方抽出兩張紙巾,無聲為她擦淚。
寧夏任由他動作,連身到心都仿佛靜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