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漢聽到這話,心裏預感不安,正常來說,殺敵立功,理應下屬自行上報,這才剛回來,隊正就來找他們了,難道,難道……
“沒錯,正是老子斬的!”
那盧有並尋聲望去,隻見一個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但又十分稚嫩,沒有任何胡須的小年輕,右腳踏在一塊石頭上,一個大拇指手指向內指自己,一副紈絝又囂張的模樣。
“呦,小小年紀,毛都沒長齊的娃娃,也敢在軍中撒此等大謊,莫不是沒了爹媽,欠教養……”
那盧有並話音未落,一個沙包大的拳頭如同閃電般砸了過來。
“啊!”
一聲慘叫聲響起,一口鮮血噴灑在地上,順帶幾個黃牙。
張小五本就身材高大有力,加上前世豐富的戰鬥經驗,那盧有並雖然是鮮卑蠻族出身,天生就是個殺種,也被這一記拳打得暈頭轉向,躺在地上捂著嘴巴哀嚎。
張漢和周圍的人被張小五這一舉動嚇得僵住了,腦海裏一片空白,任誰也不會想到,平時老實本分的張小五,竟然如此膽大包天,在軍營裏偷襲長官,還下手這麼重,這完全不是張小五的風格啊,這禍可惹大了……
就在眾人發愣之際,張小五快步上前,一腳狠狠踏在那盧有並的胸膛上,怒目而視,如同虎視羔羊,惡狠狠道:“你他媽生你是不是沒屁眼,蹦出你這個玩意出來?”
那盧有並被張小五的氣勢所攝,愣是沒敢吱出一聲來,腦子裏懵得一逼:‘我是誰?我在那?’
“住手!”
反應過來的張漢連忙出來製止,朝張小五大喝一聲:“兔崽子,當眾毆打長官,你,你……”
張漢氣得四處找皮鞭,張小五神經反應般把腳縮了回來,臉上露出一個微笑:“啊,爹,嘿嘿,是他先侮辱我的,我隻是給他個教訓…啊不,隻是讓他冷靜冷靜…”
那盧有並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呼的爬了起來,指著張漢喝道:“好你個張漢,你,你禦下無方,藐視軍紀,縱容部下…縱容兒子以下犯上,你該當何罪!”
張漢一時語塞,確實是以下犯上,這可罪過大了,嚇得後背冷汗直流。
“隊正大人,小兒頑皮,不知輕重,屬下會好好管教,還請隊正大人,念在小兒年幼無知,饒恕這次則個!”
果然是親生的,在袒護兒子這方麵,張漢還是個稱職的父親嘛。
張衛也站出來求情:“隊正大人,我這侄兒從小就頑劣,而且從未上過戰場,不知上下尊卑,年紀也未到參軍的歲數,除此之外,我哥家男丁盡出,大侄兒就死在剛剛的渡遼河之戰中…”
張衛是張漢的二弟,張小五的二叔,是個智商在線的人,在為張小五求情的同時,也在點出,張小五在未滿16的情況下就被朝廷抓來充軍,本應一戶出一男丁,朝廷就把他們全家男丁全部抓來充數,本身就是朝廷屈理在先。
那盧有並氣歸氣,剛剛那一拳確實讓他丟盡臉麵,但到底是貴族出生,還是有點格局的,明白張漢一家全部男丁為朝廷而走上戰場,還在剛剛的一戰中損失一個兒子,於情於理,現在更應該安撫,況且現在隋軍剛遭大敗,還需要這些炮灰為他衝鋒陷陣,也就冷靜了下來。
“哦…如此…那就,那就,此事就此作罷,本隊正就不與追究了…”
眾人聞言,緊繃的門牙吐出一口濁氣,算是保住張小五了。
突然,那盧有並臉色難堪起來:“此事本隊正可不與追究,但軍紀不容違逆,還是要當眾做一些處罰,按律當…”
那盧有並本想說‘按律當受刑三十鞭’,突然眼前閃過一縷寒氣,張小五正虎眼瞪著他,嚇得他身體直哆嗦,緩緩伸出三根手指:“按律當受刑三鞭…”
“謹遵隊正大人令!”
張漢拿起皮鞭,拎了拎袖口:“二虎,三豹,把他架起來!”
張小五本想跑,不料張二虎和張三豹眼疾手快,聞令立馬架住張小五,旁邊的張六子也拉過來個木桌,張小五就這樣被壓在木桌上,動彈不得。
張二虎和張三豹分別是張小五的二哥和堂兄,而張六子是同個村的鄰居,知道張小五這次是重罪輕罰,動作十分麻利。
“唉爹,下手輕點,我還在長身子呢,皮膚脆得很…”
張漢哪裏會理會兒子的求饒,掄起皮鞭就往他屁股後砸,一條血痕連貫著屁股和後背。
“哎呦…爹,疼死我了,輕點…”
“長身體?輕點?我讓你長身體!”
又是一鞭狠狠砸了下去,皮開肉綻,連在旁邊看戲的那盧有並也是心驚膽戰,可見張漢這是在下死手。
“唉呦…”
又是一聲慘叫。
“小五,還有一鞭就沒了,忍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