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康熙的一連串安排下,整頓吏治的事情終於開始了。
沒有大張旗鼓,也沒有什麼事先的鼓吹,整件事情從一開始就很低調……康熙的打算很明白:現今朝廷的吏治已經到了不整頓不行的地步,如果在事情一開始的時候就大肆鼓吹,像當初清理虧空那樣叫囂的滿天下都知道了,那非得讓絕大多數的官員心亂不可。如此一來,朝局必然會產生動蕩。身為皇帝,他當然不願意看到這個場麵。所以,他打算在一開始的時候,采用“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的方法,一聲不吭的動手。而且,他還指示了張廷玉、施世綸等人不要馬上一齊出麵,而是先由趙申喬和尤明堂兩人出馬,讓兩人從各自的本職出發,由單個官員開始處理,漸漸的由小到大,由淺入深。這樣的話,即使有官員看出了不對,等到整個朝廷都知道消息也會有一段時間了,而且,得不到準確消息的官員們也難以形成巨大的反對力量。
當然,康熙也知道自己提起來的這個“反腐”陣營裏麵有一個不太值得信任的因素——趙申喬。不過,他更加明白,趙申喬不會、也不敢給他找不痛快。因為他是皇帝!趙申喬既然能在馬德的麾下幹了那麼多年而沒有受到馬德的責難,說明他知道怎麼才能配合得好上峰的意思,知道如何取舍。莫忘了,馬德這個上司可遠比他這個皇帝要難伺候的多。除此之外,他任用趙申喬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京城裏麵夠份量的官員雖多,卻都是牽聯太廣,很容易因私壞事。雖然趙申喬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可是,這家夥是一個清醒的人,這一點很重要。他相信。趙申喬絕對不會願意跟自身的前途過不去。並且,還有一點,那就是趙申喬是在江蘇布政使的任職上升上來的,同時又不是馬德地人!
雖然出身江南使得許多官員會在他身上打上馬德的印記,但他卻不會受到馬德的驅使。而馬德給官場上留下的印象是為人蠻橫且無所顧忌!這種形象有時候比他這個在絕大數場合必須中正持平的皇帝還要有威懾力。隻要到時候他再在旁邊提點馬德出幾次麵為趙申喬撐撐腰,敢乍著膽子找麻煩的人應該也不會很多。
而隻要趙申喬的都察院不出什麼問題,到時候,再加上尤明堂接掌刑部。施世綸接掌大理寺,三法司在手,行事也就會順利許多。至少,那些有心人想使絆子就難得多了。
不過,雖然考慮的比較周全,並且事情已經開始,尤明堂也以“新官上任三把火”地姿態開始整理刑部的案卷,打算由此先清查一部分官員。可康熙依然有煩惱。……他是皇帝,事情太多,而且年紀也大了。想要主持這件大事有些力不從心。可是,到現在為止,他卻依然無法找到一個能夠合適的主事者。留在京城的幾個皇子。除了老三和老四,其餘眾人不是過於平庸,就是年紀太小。而老三胤祉耽於清談,而且耳根子容易發軟,性格也不是那種足夠堅毅的人,老四胤禩雖然有一往不回的脾氣性格,可是,就像張廷玉說的,他的這個兒子太過剛直了!而且性情刻薄!整頓吏治是要“整頓”,而不是單單隻要一個“整”。兩者雖然隻是多一個字、少一個字的差別,可其中所代表的意思卻是天差地遠。而如果用了胤禛,他很難肯定自己地這個四兒子會把那個“頓”字放在心上。
“算啦!反正事情才開始,朕還有段時間等!……”
康熙在想了一段時間之後,終於還是放棄了繼續思考,打算再過一段時間,等到尤明堂和趙申喬把事情開完頭再說。不過,他卻並沒有什麼事也沒做。一道聖旨很快就被送了出去,而且。很快,朝臣們就知道了其中地內容:
“聖上有旨,召十三阿哥怡貝勒胤祥、十四阿哥謹貝勒胤禵回京!”
………………
轉了一圈兒,再回到雲南。
自從扣了甘國壁,拿了哈元生,又讓自己的三千督標親兵把八千綠營兵給繳了械之後,雲貴二省的官員都知道自己呆地這片地盤兒上來的是一位真正敢動刀子的主兒。而哈元生被抓了之後,他後麵那位的鐵帽子順承郡王到現在都是連一點兒聲響都沒見出,更是讓一向地處偏遠,跟朝廷的聯係也相對要疏遠一些的兩省官員們曉得了於中的勢力。於是,在短短的一個月內,於中就豎立起了別人幾十年都未必能擁有的威嚴。當然,這些威嚴目前還隻是表麵上的,不過,至少,於中目前在雲貴算是立住了腳。再加上貴州巡撫劉應夏本是出自馬德地麾下,跟他也有幾分香火情,所以,他在兩省已經基本上可以說得上是令行禁止。
但是,於中現在要擔憂的卻不是官員們會不會聽他的話,而是應該怎麼整頓雲南這個爛攤子。這個爛攤子倒不是甘國壁或者是哈無生留下的,而是曆任的積累,更加確切的說,應當是曆史的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