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老頭讓一幹阿哥去寫條陳的事情又再次很快的傳了出去。條陳的內容對許多人來說都有些不可思議。居然要皇子們去想著怎麼應對一個西方的蠻夷小國的使節?……這玩意兒怎麼聽怎麼都覺得有點兒像是笑話呢?
有些看不慣費老頭的人便想趁機向上進言。結果,朝廷官員的奏章還沒有遞到康熙的麵前就讓上書房四大臣給壓了下來,一些旗人的攛掇也被內務府和宗人府給當成了耳旁風。
能在朝廷的上層混的,哪有幾個傻瓜?
這些年大清朝外擴的次數可不少,每一次隨之而來的都是巨大的利益。費老頭身為皇子們的師傅,教授的東西肯定是受到皇帝首肯的,反對?找K呢吧?
皇子們也是深明這個道理。所以,哪怕是心裏抱怨,也得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裏,好幾天不敢出門,哪怕就是別有計較,至少,也得在表麵上表現出一副認真的樣子來。
“頭疼啊!”
在一間比較偏僻的小院裏,四阿哥胤禛輕輕推開了書房的門,揉著腦袋走了出來。
“主子爺,您怎麼了?要不要去叫太醫?”
高福兒正在院子裏的一角打盹兒,聽到開門聲之後便跑了過來,可沒想到胤禛居然會叫頭疼,急忙詢問起來。
“不用!唉……鄔先生他們在嗎?”胤禛閉著眼睛輕輕捏了一下鼻梁,又朝高福兒問道。
“回主子,鄔先生和畫眉兒去上香,剛回來沒多會兒,正和文覺大師在那邊下棋呢!”高福兒答道。
“下棋?……他們倒是輕閑!走,陪我過去瞧瞧!”胤禛輕輕一揮衣袖,向院外走去,高福兒子急忙在後麵跟了上去。
前一次去安徽查帳,因為胤禛先入為主。又不聽好人言,結果吃了大虧,被康熙閑置了好久。事後,胤禛將此事的原因歸結到自己的性格和沒有隨身帶著謀士的上麵。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知道自己的性子刻薄多疑,容易動怒,下人們害怕他,根本就不敢規勸。再加上康熙南巡回京之後,北京城裏就風雲多變,所以,為了應付隨時可能的突發事件或者勸誡住他自己,本來放在城郊養著的鄔思道和文覺和尚就被他直接請到了家裏來,以備隨時谘詢。反正他以前就不怎麼惹人注意,再加上已經被閑置了,就更加不怕被人說什麼閑話了。
鄔思道和文覺和尚都是孤身一個人,就住在了一起,地點是跟他的住處距離挺近的一個小跨院。
“兩位好興致。”
這年頭地文人雅士一般情況下都沒有什麼愛好。琴棋書畫就算概括全了。如果非要再加一項。也就是個看戲!鄔思道和文覺和尚兩人都不是愛熱鬧的人,在京城也少有什麼人能談得來,所以。平時的娛樂也就是下下棋,鬥鬥禪機,偶爾出去逛一逛,如此而已。胤禛進到這間小跨院的時候,兩人正在院子裏的一間小亭子裏麵下棋……盲棋!
“四爺來了!”
文覺和尚本來正閉著眼,思考著棋局,聽到胤禛的聲音,立即睜開眼,笑嗬嗬地站起來合什行了一禮。
“好個賴皮和尚,一見勢頭不好就趁機溜號。也不怕日後應了因果!”鄔思道腿瘸,不必行禮,隻是向胤禛點頭示意了一下便算見過了,不過,跟胤禛見過之後,他卻轉頭朝文覺和尚譏誚起來。
“因果便因果,大不了日後再跟你下十盤兒,全都輸給你就是!”文覺和尚也不在乎鄔思道的取笑,渾當是春風拂麵。
“嗬嗬。
原來兩位又是鬥棋。不知彩頭是什麼?”胤禛走過來笑問道。
“也沒什麼好彩頭,隻是鄔先生與老衲打賭,若是老衲嬴了,他便入剃度出家,入我釋門!”文覺和尚笑道。
“那如果是鄔先生嬴了呢?”高福兒湊趣問道。
“一根木拐,敲那禿頭三下!”鄔思道斜眼看著文覺和尚油光發亮的腦門,揚了揚手裏地烏木拐棍,不懷好意地說道。
“哈哈哈……有趣,真是有趣。隻是這麼看起來,敲頭三下與出家為僧相比,似乎是鄔先生有些吃虧啊!”胤禛笑道。
“若無必勝把握,鄔某又豈肯讓這老禿頭占了便宜?……隻是此等行徑過於意氣,徒讓四爺見笑了。”鄔思道朝胤禛微微拱了拱手道。
“哈哈,鄔先生這是說的哪裏話?胤禛又豈會笑話二位?”胤禛搖手笑道。
“嗬嗬,四爺此次來找我二人,想必是有什麼事吧?”文覺和尚問道。他一說這話,高福兒立即就轉身朝院外走去。
“哦,大師如何知道胤禛是有事相詢?”胤禛問道。
“四爺眉頭緊鎖,如果我二人還沒有看出您是遇到了什麼疑難,可就白長了兩雙眼睛了!”鄔思道笑道。
“哈哈……”胤禛尷尬地笑了一下,點了點頭,“沒錯,胤禛確實是遇到了一點兒疑難。也不瞞二位,這難處就是費迪南讓我們一幹兄弟寫的條陳……胤禛從來沒有發現,這條陳居然還會有如此難寫的時候。這隻怪我未能仔細聽講啊,如今都過了兩天了,卻是連個開頭都沒寫好。可實在是頭疼的很啊。”
“就是如何接待那英夷使節的條陳?”文覺和尚問道。
“沒錯!”胤禛點頭道。
“這……”鄔思道和文覺和尚對視了一眼,一起苦笑著搖了搖頭。文覺和尚對胤禛說道:“四爺,不是老衲和鄔先生不願幫您,這等事情,我二人也是毫無經驗,恐怕越是插手越麻煩啊!”
“大師不必這麼說。我也知道這回恐怕沒什麼人能幫上我們兄弟……我過來,隻是因為憋了兩天都寫不出一句話來感到有些氣悶,想來找二位聊聊天,散散心罷了!”胤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