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說笑了!”宋葷有些不自然地笑笑,又跟李鱗和張楷兩人見了禮,這才順著馬德的手勢在右首位坐下。(古代客廳中央是個八仙桌,主人居左,客人居右)
“宋大人來此,想必是有什麼事吧?”馬德笑嘻嘻地問道。
“大人所料不錯!”宋葷並沒有拐彎兒抹腳,略一點頭,就直接朝馬德問道:“大人,下官此次來此,就是想問一下,淮安知府王伸漢、蘇州知府王懿等人到底是犯了什麼錯,大人居然要把他們‘請’到總督衙門來?您不知道,現在整個江蘇可是已經鬧得風言***了。”
“風言***?”嗬嗬,不會吧?我隻是派人把他們‘請’來,又沒大張旗鼓的抓人,怎麼會有多少人知道?宋大人你弄錯了吧?馬德笑道。
“大人!”你是沒有“抓”人。可這官場上能又什麼秘密?宋葷有些不悅地看了馬德一眼,又道:“大人。下官隻是想問問您為什麼要抓王伸漢、王懿等人。他們都是江蘇的官員,下官身為本省巡撫,總的給地方上一個交代吧?”
“宋大人你是給我揣著明白裝糊塗啊!”馬德微笑著看了看宋葷,表情有些發冷。
“大人!?”宋葷有些不明白地看了馬德一眼,滿臉疑惑。馬德這表情可不是代表著友好。
“李毓昌一案,宋大人你難道忘了?”馬德不笑了,宋葷居然敢在他麵前裝糊塗,這讓他感到十分不舒服。雖說總督和巡撫的職權有重複之處,因為意見不同而相互攻訐的也不少,可他一向還是比較看重這個宋老頭的。認為這老頭還屬於比較有擔當地角色,可今天看來,這位宋大人的表現讓他有些失望。
“李毓昌?……那個自縊而死地進士?大人,那案子不是早就結了嗎”宋葷想了一下。問道。
“結了?宋大人,既然結了,李林氏為什麼還要連著告上三年的狀?”馬德冷哼道。
“李林氏是誰?什麼三年的狀?製台大人,下官不知道啊!”宋葷叫道,他的表情有些茫然。
“你說什麼?”馬德這回可是真的生氣了!如果宋葷隻是因為一向官場上的虛套而不承認知道此事,那他還可以諒解,畢竟。這年頭就興這個。可宋葷居然到了這當口還是一口一個“不知道”,那後果可就嚴重了。難道他馬德長得有那麼“老實”嗎?
“大人。您忘了?前年正是兩淮鹽商鬧事兒的那一年?下官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哪還有心思管別的事情,在接著就是漕運的事,這些事情都過去之後,下官又得忙著處理漕運地善後之事,又得安排運丁去台灣墾荒,今年年初才剛把事情忙完,哪來得及去管別的事情?”宋葷也看到了馬德的臉色不豫,心知不妙,急忙解釋道。
“哦?”馬德撇了撇嘴。這倒也是一個理由。鹽課和漕運那一次確實鬧得不輕,安排運丁去台灣,那也是大事,宋葷沒心情管別地事情倒也情有可原。
“大人,下官一接到下麵的消息,立即就趕過來了。……難道那李毓昌一案有冤不成?”宋葷又問道。
“不錯!”馬德又看了宋葷一眼。點頭答道。
“此案竟牽連著如此之多的官員不成?”宋葷又問道。馬德這一下子就抓了兩個知府,一個同知,外帶著四個縣令,還有一幹其他地官員,總數達數十人之多,這麼氣勢洶洶,他當然得問一問。在怎麼說,這也都是他地下屬啊。
“不隻這些。我安徽也又一名縣令與此事有關!當初與李毓昌一起到淮安的九名進士,還有私人在其他省份,本官已經將此事通報了刑部。另外,本官也已經派人去請你江蘇的臬台徐祖蔭了。希望他能給我一個好的交代!”
馬德說道。
……
徐祖蔭!
江蘇按察使,太子黨在江蘇一顆大釘子。隻不過,盡管有著這樣深厚的背景,此刻,這位大人也不得不把自己鎖在書房裏苦思對策。
馬德跟太子不對盤不是什麼秘密,這一次,太子黨的背景不僅不能使他有所依仗,反而讓他的處境越發困難。
“可惡!”徐祖蔭麵無表情地用手指連連敲著桌麵,又看看那個站在桌前地手下,問道:“李毓昌的案卷真地一點兒都沒有剩下?”
“沒錯。大人,前幾天,那通政使李鱗就帶著馬德的手令,把案卷全都調走了!手下沒人敢攔啊!”手下答道。
“哼!好一招‘出其不意’!”徐祖蔭把身子靠在椅背上,沉聲道。
“大人,聽手下人說,宋葷已經趕去找馬德了!”手下看了看徐祖蔭的臉色,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