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你還愣著幹什麼?”對高士奇的請求恍若未聞,康熙又叫了一聲李德全。
“奴才這就去!”
……
“皇上,您這又是何必?”看到李德全過去攔住了胤礽和佟國維,幾句話之後,兩人遠遠的朝著康熙所在的方向行了一禮便轉身離去,高士奇忍不住又對康熙說道。
“唉,一個是朕的舅舅,一個是朕的兒子,朕當然也不想這樣,可是,朕現在確實不怎麼想見他們。他們都讓朕很失望啊!”康熙歎道。
“皇上……”
“佟國維也就罷了,他是臣子,難免有些私心,為自己的部下出頭說幾句話也是情有可原;可是,胤礽不一樣。他是皇太子,未來的皇帝,是要接朕的位子的,可你看他這些天都做了什麼?”康熙苦笑著對高士奇說道。
“皇上,臣乃外人,不敢置喙皇家之事!”高士奇已經預料到康熙要對他說什麼,雖然不想聽,卻又不敢明說,隻能用上了這句“萬金油”的話。
“嗬嗬,你高士奇什麼時候也這麼懂規矩了?”康熙看著高士奇,笑問道。
“皇上說笑了!臣……臣豈敢不講規矩?”高士奇雖然在陪著笑,可是回答的時候卻依然十分小心地看著康熙臉色。
“好了,你緊張什麼?你是上書房跟著朕最久的的老臣了,難道朕還能再把你怎麼樣不成?算啦,閑聊嘛,既然你不願意聽,朕也就不說了。……你兒子現在怎麼樣了?該入學了吧?”高士奇的心態又豈能瞞得過康熙,不過,康熙這回倒是出奇的大度,沒有繼續在剛才那個問題上糾纏。
“有勞皇上動問。犬子倒還康健,臣打算讓他明年入學!”一說到自己的兒子,高士奇臉上的笑容就多了起來。他這兒子可是得來不易,珍寶似的,據說還十分乖巧懂事,十分地惹人歡心。
“有你這麼個老子,你兒子要是學問不好的話才有問題……朕想讓他去給朕的一個兒子當伴讀,你看怎麼樣?”康熙問道。
“臣多謝皇上恩德,隻是臣這個兒子……”給皇子當伴讀等於奠定了日後進入官場的階梯,一般人做夢都得不到,可是,高士奇卻有些不太情願,他可是有著親身經曆的,這官可不好當啊!尤其是給皇子當伴讀,一個不好就被圈進某些圈子裏麵出不來了。
“你不願意?……算了,孩子都還小,還是過兩年再說吧。”康熙又說道。
“臣謝皇上。”高士奇暗暗抹了一把汗。
……
“士奇啊,你看這回江南的事會鬧成什麼樣?”又過了一會兒,康熙終於問起了正事。
“臣不敢說!”高士奇說道。
“不敢說?這可不是你高士奇的作派。現在隻有朕在這兒,你盡管大膽的說就是,無論你說什麼,朕都恕你無罪。”康熙說道。
“臣謝過皇上。”聽康熙這麼說,高士奇隻好朝他躬身行了一禮,又想了想,說道:“臣以為,如果皇上繼續放任此事,最後的結果隻能是兩敗俱傷,誰也占不到便宜。”
“哦?”
“皇上,宋葷在江蘇先是當了六年的布政使,又接替於成龍當了江蘇巡撫,一向為人穩重,或者說是滑頭。可這回那家夥卻不知怎麼搞的,突然和吃了炮仗一樣。所以,臣以為他背後也肯定是有人支持。要不然,以他沉穩的性子,斷不會如此冒冒失失地就開始做事,至少,在他做事之前,一定會派人先來向皇上您問一下的。”高士奇繼續說道。
“說得不錯。”康熙點了點頭。
“兩淮鹽商今次如此作為,乃是犯了大忌,不管他們是受誰的指使,亦或是有什麼苦衷,朝廷也斷不能再繼續放縱他們,票鹽法必定得施行,要不然,朝廷威望必然受損。所以,鹽課肯定要變革!……可是漕運和河務也是牽聯極廣,僅憑一個宋葷,再加上郭琇、於成龍等人,也肯定是成不了事。”高士奇繼續說道。
“看來你也是覺得綱鹽可廢,漕運與河務卻十分難動了!是嗎?”康熙問道。
“臣確實是這個想法。其實,若非這次鹽商亂來被抓到了把柄,即便是綱鹽法,恐怕朝廷也難以廢除!”高士奇又說道。
“按你的說法,能順利實行票鹽之法,朕還得感謝那幫鹽商背後的指使者嘍?”康熙笑著對高士奇說道。
“皇上說笑了,臣當然不是那個意思!”高士奇答道。
“漕運不停,河務難治;河務不治,漕運又必然會像無底洞一樣不斷地消耗國庫的銀子……於成龍和陳潢他們這回算是說到了點子上!……敢把這事捅出來,他們恐怕也是下了大決心的!士奇啊,如果朕無法解決這兩件麻煩事,你看朕的兒子們有沒有人能解決?”康熙想了想,又朝高士奇問道。
“皇上英明神武,古往今來罕有帝王可及!隻是,這個問題,臣……臣不知道!”高士奇躬身站在康熙麵前,垂著頭,低聲答道。
“不知道?嗬嗬……”康熙笑笑,又仰頭向天深吸了一口氣,“朕也不知道朕的兒孫們有沒有人能解決這兩個大難題。不過,朕卻不能把希望都寄托給後世!……再過兩年,朕也就是知天命之人了。那時候,朕可就真的老了。恐怕也再難有精力去做什麼大事。所以,朕得在這兩年內先把這兩件大事給解決一件。”
“皇上!……”聽出康熙話裏不尋常的語氣,高士奇忍不住驚呼了出來。
“嗬嗬,別急。先看看再說,現在還不到朕出麵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