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這事末將可不好亂說!”趙恒生把匕首交給了施世綸,臉色十分難看。
“哼,好大膽的賊子。居然敢威脅一省撫台!大人,下官必定盡快偵破此案,將這阿寶抓捕歸案!”施世綸身為主管一省治安的按察使,拿著匕首的那隻手也不知道是因為受到挑釁的氣憤還是即將麵對大案的興奮,一直在輕輕抖個不停。
“別急嘛!‘昆寶敬上’這四個字可不一定代表就是昆秀和阿寶啊,不過,能如此正確的弄到我的行蹤,這夥人絕不簡單。……對了,趙總兵,你知不知道另外一個叫‘沈慶餘’的人?”馬德又接著問道。
“沈慶餘?撫台大人,看來您對江南的這些個大盜匪徒倒是下過一番功夫的。”趙恒生還沒有講話,施世綸就接著說了下去,“這沈慶餘雖不及昆秀阿寶是立寨為盜,可是,在江南也是數得上的大賊頭,專門販賣私鹽,足跡遍布長江兩岸。據說他跟不少鹽商、豪紳都有關係,就是官府的人裏也有他很多的眼線。所以,每次官府要出兵剿滅他,他都能及時避開。而且,聽說他手下還有幾百亡命之徒,比官兵還能打,再加上他一向行蹤飄忽,到現在還逍遙法外。”
“嗯!看來這江南的地盤上果然是‘人傑地靈’。本撫既任安徽,就不能再讓安徽像以前那樣。趙總兵,昆秀阿寶的事情就算了,交給施大人處理。不過,這沈慶餘,竟敢擁兵與官府做對,本撫不想再聽到他在我安徽省亂來的消息!”馬德盯著趙恒生的雙眼,說道。
“是……是是!請大人放心,末將一定盡力!”趙恒生心中暗暗叫苦,卻也隻有答應下來。
“那就好!”你一個總兵居然被人家拉來當槍使,老子不找點兒差事給你,還真把你閑出毛病來了。馬德點點頭,暗地裏卻是另打心思。
……
接下來,一群人又商議了一陣兒,馬德便把人都放了出去。不過,就在馬德把人都送出衙門之後,海六就馬上過來朝他稟報:“宣城知縣王文靖有要事請見!”
“王文靖?他有什麼事?”
“他是從後門兒來的,隻說了八個字!”海六抬頭看了馬德一眼,又接著說道:“事關重大,十萬火急!”
“哦?”馬德想了想,朝後麵走去。
……
沒有人知道王文靖到底跟馬德說了些什麼,不過,在第二天,太平知府徐越、徽州知府常弘祖和寧國知府李文敏三人就突然間從安慶府銷聲匿跡了,怎麼找都不見影蹤。有心人又找到了他們的衙門口,也沒有找到人。就連他們在各府的家人也是先後離開了居處。
……
七八天後,京城!
上書房不遠處有間值房。在這間稍顯狹小的房間裏,當值的佟國維和張廷玉正在各自辦理著公事。
“哼,衡臣,你看,這個馬德真是越來越過份了。一到任,不問情由,僅憑幾個傳言,就罷了人家三個知府!簡直就是囂張跋扈已極!”手裏揮舞著一份奏折,佟國維朝張廷玉叫道。那是馬德派人飛馬呈送上京的。
“馬德?不會吧?他不像是那種人啊!”張廷玉抬起頭揉揉眼眶,隨口說道。
“哼!在京城當然不是那種人,可一出了京就變了個樣兒。這些官員還不都是一個樣?”佟國維不屑的哼了兩聲,又說道:“這份奏折肯定不能照準,還得發批文狠狠地訓斥他一頓才行。哼,別人至少還知道以和為貴,他馬德居然一到地方就跟地方官員對上了。……此等風氣絕不能助長!”
“佟相,這麼做恐怕不太好吧?”張廷玉勸說道:“馬德終究是一省巡撫,他的奏折比不得其他官員,還是經由皇上過目一下才好……”
“嗯!”佟國維悶著氣點了點頭,並沒有堅持。一般的奏折上書房大臣能代替皇帝批閱,那是為了分擔皇帝的辛苦,要不然,皇帝再能耐,也受不住全國的事務。可是,有些人的奏折卻是隻能看不能動的,比如馬德這種封疆大吏。佟國維雖然權大氣粗,對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卻也是知之甚詳的。
於是,他把馬德的奏折先放到一邊,等著待會兒麵聖的時候再拿給康熙。
可是……
過了一會兒,他卻又忍不住驚叫起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馬德說要罷了這三個知府,怎麼這三個知府居然就自行請辭了?那馬德還罷了他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