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完走後,於中又開始細細的回想了起來。
“可他們調我來這兒又有什麼用呢?難道……是不想讓我入京?”想到這裏,於中精神一振,可是,旋即,他就又重新陷入了沉思:“如果是北京有人想趁機對付我,會是誰呢?他們對付我有什麼用?再者說了,他們又能對付我什麼?康熙也沒那麼容易就會讓人對付我呀?”
於中沒能思考出什麼結果。雖然他也想過有可能是有人不想他立功,想在跟日本開戰的問題上做做文章,可是,他卻想不出有什麼人能威脅到自己。唯一一個可能出問題的年羹堯也身負“長崎火案”,未必敢隨便出頭。雖然那些跟在他身邊的宗親子弟有可能也會向北京傳些什麼消息,可是,他們根本構不成什麼威脅,光一個“不服上司,蓄意報複”的罪名就足夠壓過他們所有的人。何況,真正算起來,雖然在日本多殺了些人,可是,他並沒有犯過什麼大錯。他隻是攻打日本的那些藩候國大名而已,難道這也有錯?如果真的有人在這方麵做文章,那以後所有的將領出征就都不要攻城掠地了。
想不出個道道來,雖然於中也想過暫時離開,先回去等著進京見康熙,可是,今天這事太蹊蹺,如果就這麼走了,以蘇完的能力肯定是壓不住。到時候,如果再有什麼大來頭的人物過來,誰知道會有什麼事發生?所以,於中也隻有暫時放下心思,在這兒等到朋春趕過來再說,當然,他也沒忘記再派人給莫睛和費老頭去信說明情況。
隻是,於中沒有想到,接下來居然會這麼麻煩。
其一,朋春趕來的速度很慢。因為這家夥不知道從哪裏聽到有人說他有可能會接任奉天提督的職位,所以,正忙著上下打點,跑到黑龍江南邊的卜奎屯(即今齊齊哈爾)住下了,打死不願意挪窩。
其二,劄庫塔和景格禮兩人的頂頭上司,駐守庫倫的一名都統趕來了。這家夥來到尼布楚之後,也不急著救人,隻是告訴於中,這事兒他已經通知了烏裏雅蘇台將軍納爾蘇,想解決也得等到這位平郡王的諭旨到了才行。
其三,那個傳康熙聖旨的欽差,才比於中晚出發了一天而已,居然愣是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趕到尼布楚。而於中問他原因的時候,這家夥居然就回答了兩個字:迷路!
……
就這樣,於中就因為那麼一件事在尼布楚呆了將近兩個月。而等到他拿著康熙的聖旨趕回奉天的時候,卻又得到了另外一個消息:康熙南巡!太子胤礽奉旨監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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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為什麼會突然南巡了呢?
這其實並不是太子胤礽的“功勞”。這是康熙自己的意思。
康熙二十三年,康熙就開始了第一次南巡。那一次,是台灣被收複的第二年。康熙在國家統一、經濟有所恢複的情況下,第一次下江南,由北京出發,經泰安,登泰山,渡淮水、揚子江,遊蘇州,駐南京,謁明陵;北上曲阜,拜孔廟後返京。向世人昭告:清為明之臣,清帝敬奉皈依儒教。可以說,遊樂的目的遠遠小於政治目的。之後過了五年,康熙二十八年,康熙再下江南,經濟南,入揚州、蘇州,駐杭州,渡錢塘江,登會稽山,祭大禹陵;北上經南京回京。這一次,他的主要目的其實是視察河務。不過,康熙第二次南巡之後,還沒等到他打算進行第三次南巡,葛爾丹就來了;而打退了葛爾丹之後,國庫也差不多空了,所以,他隻好等著。可是,當國庫有所恢複,他開始準備南下的時候,安徽卻突然暴發了大災與官場弊案,於是,他不得不再次暫息打算;就這麼又過了兩年,他的這個念頭還沒起來,鹽課、漕運又接連出事,所以,他隻好接著憋。就這樣,一直等到了現在才開始第三次南巡。而此時離他上一次南巡已經過了十五年了。
十五年的時間,足夠康熙狠狠地對江南“朝思暮想”一番了。
所以,從“南巡”的念頭重新在康熙的腦袋裏麵冒出來,到各項準備完畢,出發南下,僅僅用了兩個多月。
而康熙及文武百官的高效率卻也造成了一個錯場,於中到北京之後,見到的將不再是康熙本人,而是他的兒子胤礽,同時也是——“監國太子”胤礽!
……
“我敢說,這事肯定是那個狗屁太子故意搗鬼!”
有聖旨當然就不必再跟在尼布楚磨蹭了,不過,於中並沒有擺脫了麻煩的感覺,因為他已經可以十分的確定,前麵,在北京那兒,正有一個更大的麻煩在等著他。本來他還不敢這麼確定,可是,北京在這兩個月的時間裏隻剩下一個監國太子,這裏麵有什麼文章還用得著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