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待?媽的,老子一人做事一人當,憑什麼要我們王爺向你們將軍交待?我們王爺又沒在這兒跟人動手、又沒燒你們的房子!”聽了蘇完的話,劄庫塔和景格禮都大聲叫了起來。不過,兩人現在都被捆著,這麼做隻能是白挨一頓拳腳……尼布楚的兵可不管他們是什麼官,既然這兩個人在這裏犯著了,該打就打,哪裏還會客氣?
“你們一人做事一人當?膽量不小啊?……你們擔當的起嗎?!”於中一直冷冷地觀察著這兩個將領,這兩個人來的蹊蹺,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由納爾蘇派來的,可是,他們的表現總讓於中覺得有些過份做作。不過,現在不是管這個的時候,這兩個人鬧了事還一臉囂張,就差明著說自己是來鬧事的了,這要是不管一管,那以後尼布楚的秩序還要不要了?沒有良好的秩序,商業效果肯定也要大打折扣,這可不是於中願意見到的。
“有什麼擔當不起的?不就是燒了間戲院嗎?大不了賠就是了。老子還不至於連幾間破房子都賠不起。”劄庫塔冷哼道。
“燒了間戲院?你們還真會推脫啊!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已經犯了死罪?”於中冷哼道。
“什麼?死罪?你他媽的當老子是嚇大的是不是?老子一沒殺狗,二沒宰人,憑什麼就犯了死罪?”劄庫塔叫道。
“不錯。我和劄庫塔的人隻是相互‘切磋’,並沒有傷到其他人,憑什麼就是死罪?”景格禮也大聲說道。
“蘇完!”於中突然叫道。
“末將在!軍門您有什麼吩咐?”聽到於中叫自己,蘇完立即躬身抱拳道。
“十七禁令五十四斬,挨個報出來給這兩位將軍聽一聽!”於中冷冷地說道。
“喳!”蘇完雖然不明白於中是什麼意思,不過,他還是馬上按照命令大聲背誦了起來:
“大清軍律!其一:聞鼓不進,聞金不止,旗舉不起,旗按不伏,此謂悖軍,犯者斬之。其二:呼名不應,點時不到,違期不至,動改師律,此謂慢軍,犯者斬之。其三:夜傳刁鬥,怠而不報,更籌違慢,聲號不明,此謂懈軍,犯者斬之。其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將,不聽約束,更教難製,此謂構軍,犯者斬之。……其十五:托傷作病,以避征伐,捏傷假死,因而逃避,此謂詐軍,犯者斬之。其十六:主掌錢糧,給賞之時阿私所親,使士卒結怨,此謂弊軍,犯者斬之。其十七:觀寇不審,探賊不詳,到不言到,多則言少,少則言多,此謂誤軍,犯者斬之……”(清代軍律確實很嚴,使得有清一代,即使在吏治腐敗不堪的情況下,殉節的文武官員依然極多。)
“仔細看看,這兩位都犯了哪幾條?”聽到蘇完背誦完,於中又冷冷地問道。
“……其八:身為將領,好舌利齒,妄為是非,調撥軍士,令其不和,此謂謗軍,犯者斬之。其九:所到之地,淩虐其民,此謂奸軍,犯者斬之!”蘇完冷笑著看著劄庫塔和景格禮,想了一下,大聲答道。
“怎麼樣?兩位覺得這兩條罪名有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於中也譏笑地看向了劄庫塔兩人。
“胡說八道,全他媽的是胡說八道。”劄庫塔和景格禮兩人大聲叫道。蘇完念出來的這些軍令確實讓他們兩個有些緊張了。清代軍律雖然表麵上看並不怎麼樣,可實際執行起來是極嚴的,所以,雖然很多將領並不遵守這些軍令,可是,那隻是底下的,明麵兒上的,誰也不敢亂來,因為無論誰犯了軍律,尤其是這十七條五十四斬的軍令,哪怕是王公貴族,也隻有死路一條。這是鐵律。要知道,甚至就連清廷皇室祖宗家法之中都有一條“失國土者不得入宗廟”(據說道光帝曾自立遺囑說無顏入宗廟),可見這些軍律並不是放在外麵兒好看的。
“胡說八道?哼!你們既然同為烏裏雅蘇台將軍麾下,手下士兵也都是同出一營,為什麼自相爭鬥?肯定是你們身為將領卻好舌利齒,妄為是非,調撥軍士,令其不和,這不是‘謗軍’又是什麼?跑到我們尼布楚來燒房毀屋,居然還敢拒捕,與本大人爭鬥,這難道不是淩虐所到之地百姓?‘奸軍’這條罪你們以為能跑得掉?”蘇完陰森森地獰笑道。
“哼,你們最好少來這一套!……老子是平郡王麾下,你們管不著我們!”劄庫塔和景格禮依然嘴硬。
“混蛋。你們在尼布楚的地盤兒上犯了事,老子憑什麼不能管你們?”蘇完撫mo著刀把,惡狠狠地質問道。
“哼,你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步軍協尉,如果敢動我們,就是以下犯上;至於你……”劄庫塔又轉臉看了看於中,嘲弄似的笑道:“老子一沒鬧海關,二沒鬧海邊兒,於大提督你憑什麼管我?你可不是黑龍江的將領,這裏,不是你的轄區!”
“海關?……你們知道我是誰?”於中雙目一睜,問道。